本月初,當國民黨雲林縣長候選人張麗善宣佈辭去「立委」時,本欄就提問,是否將引會帶連鎖反應,導致其他十名藍綠「立委」的縣市長參選人,包括國民黨的桃園市長參選人陳學聖、台中市長參選人盧秀燕、彰化縣長參選人王惠美、金門縣長參選人楊鎮浯、花蓮縣長參選人徐榛蔚;民進黨的有台北市長參選人姚文智、台南市長參選人黃偉哲、高雄市長參選人陳其邁、宜蘭縣長參選人陳歐珀、台東縣長參選人劉櫂豪,也紛紛跟進?另外,參選新竹縣長的林為洲,也是「立委」,但他已經為參選新竹縣長而宣布脫離國民黨,因而是以無黨籍身份參選新竹縣長,雖然也同樣遇到是否辭去「立委」參選的問題,但卻沒有上述黨籍「立委」那樣受到強烈的關注。
其後,先後有姚文智、陳其邁宣佈辭去「立委」,昨日最新的,是盧秀燕宣佈辭去「立委」。
按照台灣地區的「憲法」規定,「立委」不得擔任官吏。因此,「立委」參選並當選了縣市長,就固然是要辭去「立委」;但「立委」參選縣市長,並不等於一定將會當選。倘是落選,就將會變成「兩頭落空」。因此,相關法律並未強制規定民代不得帶職參選公職。因此,縣市長候選人宣布辭去「立委」之職,都是宣示「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選戰策略,亦即是打「悲情牌」、「告急牌」策略的一種,目的是為了最大程度上提升支持者的投票率,吸引尚未作出支持對象的游離票。
值得注意的是,張麗善、陳其邁都是「不分區立委」,其請辭後可由同黨提名的「不分區立委」候選人名單中的「落選頭」黨內同志順位替補,不會減少戰力。實際上,兩人辭職後,當即分別由同黨同志林奕華、陳靜敏二人遞補「立委」遺缺,對黨團的戰鬥力不會構成任何影響。
而姚文智、盧秀燕是「區域立委」,按照《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規定,倘「區域立委」出現缺位,其餘下任期不足一年不予補選;倘其餘下任期只要超過一年,就必須從發生出缺事實的三個月內要完成補選。本屆「立委」的任期是二零一六年二月一日就職,四年任期可做到二零二零年一月三十一日,這次選舉的投票日是十一月二十四日、當選就職日期為十二月二十五日,以此日期推算,現任「區域立委」在選舉投票日之前請辭或是當選,其餘下「立委」任期都超過一年,因而選委會就必須從「立委」出缺理由發生那一刻起,在三個月內完成補選投票。換言之,若現任「區域立委」選前請辭或當選縣市長,依規定都要進行補選。
因此,姚文智、盧秀燕的辭職,或是倘有現任「區域立委」當選並出任縣市長,都必須在三個月內進行「立委」補選。
在策略上,無論是國民黨還是民進黨,在選情緊急時,都鼓勵具有「不分區立委」身份的縣市長候選人辭去「立委」之職,實際上國民黨主席當初在提名「不分區立委」參選人名單時,就宣布其中的政治組參選人,必須參加縣市長選舉,並辭去「立委」之職。但因為「區域立委」辭一人就少一人,補選時未必本黨的參選人能夠當選,這就將會影響黨團的戰鬥力,因此,吳敦義也曾強調,「沒有說區域立委參選縣市長,就要辭掉區域立委」。
因此,具有「區域立委」身份的縣市長候選人,宣布辭去「立委」之職,往往是選戰策略的需要,帶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之意,多是在自己的選情危急,或與對手處於膠著狀態,為了在最大程度上聚攏吸收選票,而做出的冒險之舉,未必每一位參選縣市長的「區域立委」都這樣做。但以往的經驗,辭職參選確實是較為有效的選戰策略,比如四年前的縣市長選舉,民進黨台中市長候選人林佳龍、彰化縣長候選人魏明谷,在距離投票日還有四天之時,宣布辭去「立委」之職,果然扭轉了戰情,順利當選,氣得爭取連任台中市長的國民黨員胡志強,及國民黨彰化縣長候選人林滄敏,都一致抨擊民進黨騙票。
當然,是否辭職參選,或是辭職時間的選擇,都要考量另一些因素。比如,法律規定必須在辭職日起三個月內進行補選,倘辭職時間過早,縣市長選舉的投票日和「立委」補選的投票日就相當接近,有部分選舉作業處於重疊期,無論是對選務機構還是選民,都將造成困擾。而「立委」當選縣市長後進行的補選,因為選舉作業沒有重疊,相對就較為單純些。
就此而言,姚文智和盧秀燕的辭去「區域立委」之職,雖然都是出於選戰策略的考量,但其作用和處境,卻可能會有不同。
在姚文智來說,由於他的台北市長的選情很低,落選的機率較高,因而極為可能是將會「兩頭落空」。而且,也與民進黨高層所策劃的「棄姚保柯」,為了阻止國民黨重新奪回台北市,而忍痛犧牲姚文智的策略,背道而馳。
實際上,姚文智辭職後,「悲情牌」將會發揮一定的心理效應,因而可能將會導致某些本來是傾向於柯文哲的淺綠選票,回流「搶救」姚文智。
但這樣一來,就如柯文哲所言,在國、民兩黨都作強力動員後,各有百分之五的選票分別回流藍綠兩黨的候選人,缺乏政黨動員力的他就將會落選了。不過,倘是姚文智的選票回流,這並非是出於民進黨的組織動員,因為民進黨並未得益,即使柯文哲落選,姚文智也不可能當選,當選的卻會是丁守中,反而破了民進黨高層「棄姚保柯」的局。
當然,站在姚文智的角度卻可以使得自己的得票率不至於那麼低,雖敗猶榮,並可作為政治資本。他將有兩條出路,一是重操「新聞局長」舊業,雖然已經撤銷「新聞局」,但仍有「總統府」和「行政院」的發言人,甚至是民進黨的發言人。不過,他是屬於「謝系」,目前「謝系」在民進黨中央處於弱勢,會否讓他如願?而且,讓丁守中當選台北市長,阻礙了民進黨高層堵防國民黨重返台北市的大計,使得國民黨在民進黨的心臟打進一枚釘子,民進黨高層不會原諒姚文智,怎會以高職來優撫安慰他?
其二是二年後,在二零二零年一月再次參選「立委」,選區中的部分選民,可能會以還他一個公道東心理,再次讓他當選。
至於盧秀燕,才是真正的「拼」了。當前,她的民調與林佳龍頗為接近,但林佳龍有「花博」加持,盧秀燕手中已經沒有其他牌,「空污牌」所能發揮的效能已經去到盡,不可能再加分。只能是起到催促原台中縣的地方派系,進行緊急動員的作用,或會有一定效果。
當然,盧秀燕在落選台中市長後,還來得及參加其原選區的「立委」補選。 從理論上說,與《人民團體法》的團體高職辭職後不能再次參選的規定不同,「立委」辭職後還是可以再次參選的。如果盧秀燕再次參選「立委」,以她當年是全島最高票當選的背景,再加上她在台中市長選舉中所積累的人氣,再次當選「立委」的機率甚高。
其他具有「立委」身份的縣市長候選人,由於選情大多向好,因而沒有辭職參選的必要。但當選後,基於不能兼任官吏的規定,必須辭去「立委」。此時,是十二月底,餘下任期仍超過一年,還得進行補選。可能會由落選的對手縣市長參選人,打鐵趁熱,趁著自己的人氣尚未消散,參選「立委」。實際上,補選作業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其他人未必來得及準備。
只是民進黨宜蘭縣長候選人陳歐珀,選情欠佳,而民進黨又不能丟失這個「黨外民主聖地」,可能民進黨及其「新潮流系」,還是將會在投票日前的最後關頭,要求他辭去「立委」之職,背水一戰,以求保住宜蘭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