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澳旅遊業瓶頸問題仍待解決 陳觀生

新春期間,來澳旅客熱情未減,旅客人潮逼爆關閘等口岸以及各地旅遊景點,旅客人數打破各項記錄,一連數日需要實施人潮管制。交通、配套飽受壓力,酒店旅遊巴等候區大打蛇餅。面對如此客流,本澳各大娛樂場和相關業界真是「豬籠入水」,皆大歡喜。而這種情況,亦有聲音認為再度考驗了本澳的旅遊承受力,官員、學者及業界曾寄予厚望的深度旅遊是否有成效,也值得關注,如理性探討,本澳旅遊業的一些瓶頸問題仍待解決。

新春旅客逼爆澳門喜中有憂

新春期間,本澳各大旅遊景點均人頭湧湧,摩肩接踵。二月五至七日(年初一至初三)期間,全澳已錄得一百六十八萬人次出入境,較去年同期上升百分之廿一點六。入境旅客增長同樣強勁,三日內已吸引了五十四點四萬旅客來澳,增幅達百分之廿六點八。各個出入境口岸中,關閘三日內已突破一百萬人次出入境,同比上升百分之十三點九;機場亦有顯著增長,三日合共有超過八萬人次出入境,增幅達百分之十六點五;港珠澳大橋開通至今,出入境人次不斷攀升,年初二的單日出入境人次首次超越七萬,年初三更達七點八萬。在寫下了歷史新高的同時,亦有效分擔了外港碼頭及氹仔碼頭的壓力,期間兩個碼頭的出入境流量分別減少了百分之十七點五及廿二點五。路氹城出入境事務站三日共計有十一點三萬人次出入境,情況與去年相若。

大年初四旅客人潮未有減退,截至該日下午五時,各口岸共錄得近四十萬人次出入境,其中關閘口岸共處理近廿五萬人次的通關手續。雖然關閘昨日未採取潮水式放行,但旅遊巴、巴士、的士候車區大排長龍,關閘廣場被圍得水洩不通。

年初五旅客遊澳熱情未減,人潮又再「逼爆」關閘,警方實施人潮管制疏導旅客,等候的士站、發財巴的隊伍幾乎不見「龍尾」。新馬路、大三巴一連四日實施人潮管制,整體秩序良好。

本澳自年初二起一連數日實施人潮管制,每日正午過後大三巴一帶人流擠擁,為保障遊人安全,警方採取人潮管制措施,大三巴街祇可往牌坊方向單向前進,現場播放廣播提醒遊人遵守秩序切勿推撞,並需取道周邊街巷離開。行人在警員指示下有序慢行,現場秩序良好。雖然警方落實人潮管制,但亦無減旅客購物熱情,食店、化妝品店、手信店均擠滿客人。

來澳旅客有人喜歡湊熱鬧,感受喜慶的節日氣氛;有人喜歡休閒寧靜,到路氹一帶走走逛逛,舒展身心。有旅客表示,澳門美食多種多樣,尤其街頭小食最吸引。出發前在網上做好飲食攻略,趁著假期來澳門淺嘗一番。另有旅客指出,本來計劃來澳兩日一夜,但看到春節期間酒店房價高得令人咋舌,唯有選擇即日來回。

據傳媒報道,有來澳旅遊旅客表示,從新聞報道得知大三巴一帶人山人海,不喜歡沙甸魚般人逼人,遂把行程集中在路氹城區。感覺官也街周圍的建築很有歐陸風情,在街頭漫步休閒自在,龍環葡韻特別適合拍照。澳門地方不大,但即日來回有點意猶未盡,值得慢遊兩日一夜。本來想預訂酒店,沒想到春節期間房租要七千元,唯有待淡季時再來澳體驗新酒店的設施。家人對澳門手信都很熟悉,不打算買回去,主要花費都是飲食和交通,全日預計花費一千元。有來自上海的旅客稱,今年春節特意和朋友相約到澳門遊玩,感受一下別樣的節日氣氛,將逗留三天兩夜,行程包括去大三巴、旅遊塔、媽閣廟等。感覺澳門最吸引人的地方是美食,街頭小食和葡國菜很有特色,飲食消費水準和內地一線城市差不多,但適合年輕人的娛樂設施較欠缺。看電影則選擇少,票價亦比內地貴。

本澳旅遊業瓶頸分析

上述旅客的描述,與之前報道的旅客對澳門的旅遊感受,大同小異,部分反映出本澳的旅遊業的瓶頸問題,仍需要努力解決。

旅遊業是澳門的重要經濟支柱, 澳門特區政府以「將澳門建設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為長遠目標,藉此推動產業多元發展。自澳門特區政府成立後, 以博彩旅遊作為發展, 加上開展港澳個人遊,旅遊業在澳門得到火速發展,2005 年澳門歷史城區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進一步鞏固了澳門旅遊產業的發展。

統計暨普查局資料顯示,2018年全年入境旅客錄得35,803,663人次的新高,同比增加9.8%;留宿旅客(18,492,951人次)及不過夜旅客(17,310,712人次)分別上升7.2%及12.7%。旅客平均逗留1.2日,與2017年相同;留宿旅客上升0.1日至2.2日,不過夜旅客則維持在0.2日。按國家/地區統計,中國內地(25,260,556人次)、香港(6,327,925人次)及台灣地區旅客(1,060,968人次)分別增加13.8%、2.6%及0.1%,韓國旅客(812,842人次)則減少7.0%。來自美國(201,810人次)、澳洲(90,914人次)及英國的旅客(58,319人次)均錄得升幅,加拿大旅客(74,268人次)則與2017年相若。

自2003 年內地開放港澳自由行,澳門每年接待遊客逾3,000 萬人次,但旅客過於集中在數個旅遊景點,造成交通擠塞,加重周邊地區旅客的承載壓力。車水馬龍的旅客景點難以為旅客帶來舒適的體驗,亦不利於企業的可持續發展。原來的瓶頸問題仍未得到很好解決。

第一、客源結構單一,國際化程度較低。由於澳門博彩業客源主要指向東亞地區的華人賭客,旅遊業的客源也多集中於東亞地區,中國內地、香港和臺灣是主要的遊客來源地。隨著東南亞一些國家的開賭和香港賭船在公海上開賭,單一的客源市場使澳門旅遊業對中國內地遊客的依賴性過大,處於不穩定狀態,不利於澳門旅遊業未來的發展。澳門國際遊客不到10%,遊客國際化程度很低。

第二、旅遊景點開發不足。澳門的人文歷史景觀資源非常豐富,但大部分的旅遊景點都存在規模小、開發程度低、主題不鮮明的問題。景點規模小、地域分散、開發不足導致客流幾乎都集中在大三巴牌坊、媽閣廟等著知名度高的旅遊地,這樣不僅會使其他景點「遇冷」,同時也對這些熱門的環境造成不小的壓力。

澳門幾百年來形成的多元文化是澳門最具特色的旅遊資源,但開發利用還處於初級階段。主要原因就是澳門的「賭城」形象強化了博彩娛樂因素,弱化了文化優勢。以「賭城」作為澳門的旅遊形象必然帶來旅遊發展重心的片面性和旅遊配套設施建設的局限性。

第三、旅遊從業人員服務水準較低。澳門旅遊學院及其他學校旅遊專業培養的專業人才根本滿足不了澳門旅遊業的需求,低質素的從業人員進入旅遊業也就無可厚非。總之,澳門整體教育水準不高,專業人才培育不足,乃是澳門專業人才短缺的根源所在。

第四、社會經濟結構較為單一。雖然博彩業是澳門經濟騰飛的最大推手,是澳門的「保命」產業,但「賭城」的稱號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旅遊產業以及其他產業的發展。澳門目前的客流主要依靠中國內地、香港、臺灣。對於傳統的中國文化而言,「博彩」留給人們的往往都是負面影響,這就極大地限制了傳統大眾旅遊的發展,特別是以家庭為單位的觀光旅遊。

除了博彩娛樂, 澳門的小島及周邊的優美環境均是發展旅遊業的優勢,如在2005 年獲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的「澳門歷史城區」,是一片以舊城區為核心的歷史街區,包括20 多座歷史建築,並由相鄰的廣場和街道連接而成。2017年11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更將澳門列入「全球創意城市網路」,並獲評定為「美食之都」,這是對經歷四百多年演變成為經典的澳門美食文化遺產予以肯定,提供有利條件讓美食文化傳統得以流傳,展現創意精神在城市可持續發展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對旅遊業有正面的影響。

但由於旅客過度集中於某幾個景點或地區,分流效果不理想,導致超出承載力的問題,急需開發及推廣澳門其他的旅遊景點,疏導人流。提升旅遊資源的多元性以吸引不同旅客群、改善交通等均是澳門旅遊業持續發展的問題。

可以說,澳門旅遊業已步入發展瓶頸,過分集中於博彩旅遊的單一旅遊產品現況,對遠程市場的旅客吸引力不足,形成以大中華短程旅客為主的客源結構,都逐漸削弱澳門旅遊業的競爭優勢。事實上除了博彩娛樂外,澳門在旅遊產業鏈的「食、住、行、遊、購、娛」都具備一些未盡發揮的優勢,如2005 年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的「澳門歷史城區」、2017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定澳門為「美食之都」等。因此,旅遊業作為澳門的經濟支柱急需進行變革, 以提升其在區內的競爭優勢。

本澳可發展旅遊軟實力輸出

從澳門的地理區位、自然資源條件和社會人文資源等方面來看,旅遊業仍將是澳門未來非常有發展前景的產業。為確保澳門旅遊業及整個經濟社會的繁榮穩定與可持續協調發展,對旅遊業進行適當的改革與調整顯然是必要的。

近年國際旅遊市場發展迅速,亞洲(包括中國)成為了新興的旅遊客源市場,推動世界上不同的旅遊目的地大力發展新旅遊形式,期望以多元旅遊吸引國際旅客到訪。澳門是中國境內唯一合法博彩的城市, 也是旅遊業表現突出的城市。有意見認為,這個特殊地位令澳門有力成為國家「旅遊軟實力」的輸出地, 而人才就是軟實力輸出的重要載體。澳門可以通過構建「旅遊大業態」及有效利用「中葡平臺」,為國家軟實力構建和輸出作出貢獻。如全面發展「旅遊管理教育」,成為「一帶一路」旅遊軟實力輸出地。 澳門是旅遊產業發展蓬勃的國際城市,而人才是軟實力的重要載體,澳門要成為國家在「一帶一路」建設中輸出旅遊軟實力的重要據點,必須完善現有的人才策略,包括大力發展「旅遊管理教育」,構成軟實力的基礎;優化人才進出政策,確保世界各地的人才都能集聚澳門;同時,要提升現有居民的能力,確保澳門整體人力資源能配合大環境的變化和「旅遊大業態」的發展,讓澳門的旅遊業不單只靠外來旅客的消費帶來效益,更可輸往海外,在全球市場中創造價值。

澳門旅遊業發展已有數十年歷史和經驗, 擁有國際級的旅遊服務, 加上近年大力發展多元化的娛樂設施和表演活動,每年吸引超過3,000 萬旅客到訪澳門,成績有目共睹。澳門在旅遊業培訓方面資源充裕, 現有三所高等學府為旅遊業提供相關的學位課程及在職培訓, 加上在旅遊學院的「世界旅遊教育及培訓中心」, 透過與聯合國世界旅遊組織合作, 提高旅遊業的人力資源質素, 提升制定旅遊政策、法例及機制方面的能力, 以及進行旅遊領域的相關研究, 令澳門具備足夠條件和資源成為區內的旅遊服務培訓及策劃基地。將澳門發展成為旅遊服務培訓及策劃基地, 不但確定了澳門於區內旅遊業的領導位置, 更可引領本地旅遊服務業持續完善和發展, 提升澳門旅遊城市的形象, 並進一步鞏固澳門的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