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消息報》不久前曾報道，15%俄羅斯國防部計劃在2020年後全面啟動「藤蔓」衛星系統。屆時，俄羅斯總參謀部將能夠借助它探測全球範圍內的小型物體。

對一個國家而言，有個靠譜的衛星系統收集情報多麼重要。早在上世紀90年代，俄羅斯人就著手幹這件大事了。為什麼拖了二十多年還沒搞成？原因在於發射火箭是烏克蘭造的。其實，不僅是火箭，俄羅斯的戰略導彈，也是勒緊褲腰帶咬牙搞了二十年，才基本擺脫對烏克蘭的依賴。

但烏克蘭這個曾經耀眼的工業強國現在卻成了歐洲「最窮」的國家。對，就是與美國總統特朗普彈劾案有關係的烏克蘭。

曾經響噹噹的工業強國

在歐洲，烏克蘭的國土面積位居第二，僅次於世界第一的俄羅斯，而且土地非常肥沃，曾經作為蘇聯的「糧倉」享譽世界。但當時烏克蘭卻不是一個地區農業大國。在蘇聯時期，它是最發達的加盟共和國之一。

蘇聯解體前，烏克蘭人口約5000萬，卻擁有超過800所的高等院校，人口受教育程度穩居世界前列。跟作為蘇聯的主體俄羅斯相比，烏克蘭不僅國民經濟部類齊全，平均水平甚至高於俄羅斯。

並且，按照蘇聯的產業佈局，大量的機械、造船、航空、電子和化學等高技術含量的工業密佈於此。

因此，冷戰結束後，獨立之初的烏克蘭家底十分豐厚：接管的軍事工業企業多達3594家，職工300萬人；直接從事武器生產的企業就有700家，職工140多萬；生產門類涵蓋火箭、大型運輸機、軍用艦艇、裝甲車輛等陸海空各種裝備。更值得一提的是，烏克蘭科技實力雄厚，擁有龐大的以軍工為核心的科研生產體系。幾個世界級科研機構都被其收入囊中，比如：佔據蘇東國家半壁藍天的安東諾夫飛機設計局；誕生過T34、T64、T80等威震天下的坦克的哈爾科夫設計局；蘇聯航母的唯一搖籃尼古拉耶夫造船廠；研製了四代蘇聯戰略導彈主力型號的南方設計局。

毫不誇張地說，除了能源需要俄羅斯供應之外，以彼時烏克蘭的實力，完全可以成為讓歐洲顫抖的微縮版蘇聯！然而，如此雄厚的基礎，用了近三十年時間，把自己從一個工業國洗刷成了歐洲最窮的農業國。

烏克蘭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聯時代的產業分工是從一個完整國民經濟系統角度考慮的，雖烏克蘭分到手的家底超級雄厚，卻存在一個問題——大量企業在上下游都需要依賴俄羅斯和其他加盟共和國的配套。

俄烏兩國總理曾提出一個問題：繼續建造「瓦良格」號需要啥條件？這艘航空母艦的娘家、尼古拉耶夫造船廠廠長答道：「需要蘇聯、黨中央、國家計劃委員會、軍事工業委員會和九個國防工業部、600個相關專業、8000家配套廠家，總之需要一個偉大的國家才能完成她，但這個國家已不復存在！」

著名的南方設計局也是個典例。該單位從來只管埋頭造火箭，至於造出來的火箭怎麼用，那是蘇聯中央政府統一計劃的事情。南方設計局的招牌本領火箭技術，烏克蘭自己用不上，因為用戶主要是俄羅斯。更要命的是，會發射火箭的人、搞跟蹤測控的人才都回了俄羅斯。

還有一個更大的難題：缺錢！

烏克蘭企業盤活自己的最佳選項就是轉頭對接國際市場，憑藉自身實力假以時日也能走出困境。不過，由於技術標準、市場需求的變化，需要大筆資金投向技術改造。去哪找錢？

顏色革命，西方陰謀得逞了

1991年，烏克蘭末代最高蘇維埃主席克拉夫丘克轉任總統。跟當時的俄羅斯同行葉利欽一樣，他堅定地相信，要想讓烏克蘭的經濟走出蘇聯末年的停滯狀態，就必須來一劑猛藥！

於是，烏克蘭學著俄羅斯，大搞「休克療法」。然後經濟從停滯變成了徹底的混亂——物價飛漲、貨幣貶值，大量的工業企業停工，民怨沸騰。要說唯一的「收穫」，就是部分蘇聯時代的高官借機利用自己的權勢搖身一變，成了寡頭。

如果說寡頭們把控經濟命脈是烏克蘭的一大不幸，那麼，自身定位不明、在東西方之間徹底迷失，則是徹頭徹尾的悲劇。西方把跟烏克蘭當作牽制俄羅斯的重要棋子，為了防止其倒向俄羅斯，無所不用其極。當時，親俄色彩明顯的亞努科維奇聲勢漸壯，很有可能問鼎總統寶座，並且正逢普京上臺進行了一番整頓，俄羅斯社會秩序基本重回正軌。這時，西方國家坐不住了，毫不猶豫地搞起了「顏色革命」，把自己中意的尤先科和季莫申科組合扶上了台。尤先科是經濟學家，曾長期在經濟部門從事實務，客觀地說，單純從烏克蘭經濟本身來看，他提出的不少發展規劃還是比較實際的。不過，尤先科寄希望於西方能夠對烏克蘭投入大筆資金，顯然太天真。最重要的是，烏克蘭能源幾乎完全依賴俄羅斯，這一點就決定了尤先科一旦跟俄羅斯鬧僵就啥都幹不成。而季莫申科恰好就是烏克蘭最大的油氣商，發家致富靠的就是從俄羅斯進口的天然氣賺取差價。倆人合作幾乎從季莫申科一當上總理就結束了，隨之而來的是二人無休止的爭鬥。從此，烏克蘭每年都得鬧一場政治危機。

「顏色革命」前，雖然受困于寡頭，烏克蘭經濟仍然恢復了大約5%的增長率。畢竟南方設計局這樣的單位技術實力夠強，即便自己發射不了衛星，也能靠著賣火箭發動機和衛星攢點錢。何況，哈爾科夫這個世界第一坦克廠生產的T80坦克在蘇聯時代威震天下，世界各地看好它的客戶也不少。可是，尤先科和季莫申科之間的惡鬥，加上伺機捲土重來的亞努科維奇在一旁不停摻和，政壇「熱鬧」了4年，到2009年，金融危機衝擊下的烏克蘭經濟萎縮了15%，通脹率變成了100%﹗

後來，因為民族問題，烏克蘭打起了內戰。5年內戰下來，情況變得諷刺起來：原本是軍工生產重鎮的烏克蘭，其政府軍到了不得不伸手跟西方國家要援助的地步。如果是要石油也就罷了，可是要的偏偏都是車輛、武器、彈藥和食品，甚至還有軍裝。這讓很多不明就裏的人覺得烏克蘭原本就是一個啥都造不出來的第三世界農業國。時間一天天地過去，烏克蘭的家底越吃越薄。

2019年的烏克蘭大選，一個從未涉足政壇的喜劇演員能夠憑著75%的得票率當選總統，也說明烏克蘭人民對那些職業政客失望和憤怒到了什麼程度。現在，一個緊要問題擺在他面前，就那麼點家底，也快被搬光了。

（白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