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課真是太難了」 二億學生上直播

一份通知由北京市西單大木倉胡同37號發出,這裏是中國教育部所在地。通知很快觸達全國最邊遠的教育基層。

1月27日,教育部發佈了《關於2020年春季學期延期開學的通知》,要求部屬各高等學校、地方所屬院校、中小學校、幼兒園等適當推遲春季學期開學時間,各個線市暫停線下培訓活動。隨即,教育部要求,各地利用互聯網和信息化教育資源為學生提供學習支持,落實「停課不停教、停課不停學」。

全國各類學校有51.88萬所,各類學歷教育在校生2.76億人。…聲令下,從北京市中心到雲南邊陴,從大學到幼兒園,這個龐大的教育系統,迅速激活。全國的校舍空空蕩蕩,老師學生們都到了線上。1672.85萬專任教師,很大一部分化身「十八線」主播,對右巴掌大的屏幕,開始講課。

對每個個體來說,這並不是容易的事情。江蘇常州某重點中學的初一學生小貽,感受到每時每刻被老師盯著的壓力;雲南一所縣城中學老師張卓,一直在為孩子的作業發愁;在北京一家國際學校讀書的林晨和同學們,則能聽到老師背景聲音,公雞打鳴的聲音。偏遠山區學生的網絡問題,學生如何自我約束,直播平臺如何應對高流量壓力……都成為這場全國雲課堂不得不面臨的考驗。

對高三生來說,尤其如此。2020年即將參加高考的學生有1000萬,他們馬上要迎來最重要的人生節點。過去幾十天裏,對這場雲上課堂的每一個個體來說,都如此特殊,又充滿眾多的不確定。

福建龍岩 「上網課真的太難了」

復課不久,小貽班上57位同學幾乎都購入了打印機。

為了便於複習和記筆記,老師建議學生將文件打印出來。一開始,小貽的媽媽毎天都要去附近打印店打財料,但考慮到疫情風險,還是買了台約一千元的打印機。

不止打印機,網上復課後,投影儀、筆記本電腦、攝像頭、大屏電子設備等都成了熱銷品,有的漲價,甚至斷貨。

福建龍岩讀高二的雪碧,打算為網課買部iPad。當天店鋪一開門,媽媽就去買,沒想到那家店已經斷貨了。幸好老闆從朋友店調貨,雪碧才及時用上大屏上課。「上網課真的太難了」,她說。

雪碧介紹,網課期間,學校並沒有選擇統一的平臺。她所在班的重要科目老師會在鬥魚等平臺直播,有的班會用釘釘。有學生在網上表示,他根據不同老師要求,下載了多個APP。

平臺問題還算其次,學習效率很受影響,「自主意識差的話基本算沒學」,雪碧說,她課間閑下來,就會刷刷抖音。

上課時,小貽也會刷微博和抖音,白天父母很少在家,沒人監督,更不專心。她上午聽課還經常瞌睡走神,遇到聽不懂的內容,更困。直播中,老師提問題,半天才有人回一句。小貽說,課後,學生有問題,也不願意問老師,嫌麻煩,懶得問。

雪碧有點希望早點開學,學校學習氛圍好,更專心。看到同學小測驗的成績和作業進度,她會突然感到「怕」,趕緊認真學習。小貽則相反,「說實話,在學校,我生不如死,會很壓抑痛苦。」

不止初中生焦慮,幼兒園的孩子們也感受到了課業壓力。江西宜春一位幼兒園家長向本刊記者介紹,早在2月2日,幼兒園老師就開始網上佈置作業,每天抄一頁字,一首古詩,做一項運動,加半小時閱讀。

各地幼兒園也加人網課大軍。發現「跟風」上網課後,2月11日,教育部回應,嚴禁幼兒園開展網上教學活動。對低年級學生學習也不做統一硬性規定。

上述家長介紹,大概2月14日後,孩子作業就停了,現在老師會在班級群黽發點手工、繪畫、自理任務之類的活動,不強制要求孩子做。

雲南怒江 兩條迥異的人生路

「作業可以不發群裏面嗎?我們上班忙,娃娃在家抄作業,完全是在害他們。」一位家長在群裏急切說道。隔日,班主任張卓在群裏連發三條消息,「不要抄作業」,末尾連綴四個感嘆號。

這個微信班級群由雲南一所縣城中學老師為網課建立,成員包括學生、家長、任課老師和學校領導。每天,直播鏈接、課件資料、學生作業在這個90多人的群裏輪番刷屏,信息流混亂不堪:沒有備註名字的家長,發出一份沒有名字的作業,也沒有補充說明;或是發來的作業背景燈光昏暗,畫面尤聚焦,字跡模糊不淸。

3月6日,張卓提前幾分鐘在群裏@所有人:「準備上課了,快點互相通知一下!」這是全年級的第一節數學網課,也是數學老師齊楠的第一次網絡授課。

40分鐘的時長裏,他全程語速很慢,跟隨講課節奏,手指配合滑動若平板電腦中的課件,20分鐘將因式分解的概念和知識點講解了一遍,刴下的時間讓學生做題。由於雙屏幕重叠,直播中畫面時常出現抖動。

齊楠有20年的授課經驗,上完第一節課,他的言語中仍有對陌生事物琢磨不透的不適感。「感覺有點不自然,互動性太少了」。

同一天,英語老師在群裏通報,一半學生前一天未上交作業,「請大家引起髙度重視,(考試)結果不會配合大家演戲,讀書還是要實打實的貓自己」。

第一節數學課結束後,齊楠布置了8道因式分解題,要求學生獨立完成。但抄作業根本防不住,「平時他們在家也有類似作業幫的軟件,掃一掃答案全出來了」,張卓說,作業本由家長負貞拍照,私信給任課老師,仍不停有人將作業發至有學生在的微信群,學生看到,「有了第一個,之後的就跟著抄」。

成為一班數學老師兩年,齊楠對學生情況很瞭解,「一道題哪些學生會做,哪些不會做,哪些能做出兩個,哪些能做出三個,我都非常清楚」。這次很多學生交上的作業,準確率遠遠高於之前。

而作為班主任,張卓覺得上網課讓自己輕鬆不少,不用像在教室裏時刻緊盯學生,有事情只需在微信群裏呼叫一聲,但「聽的就聽,不聽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在學校他還能管管,出了學校只能讓家長監督。

初一下學期,他從代班老師手中接過一班。36名學生中,一半學生父母在機關單位就職,一班也被稱為「機關子弟班」,升學率比其他班高一點。另一半學生則情況不一,有來自離異、單親或地處偏遠家庭的。「有些孩子放假回家,家長根本不關心學習情況,只叫下地幹農活」,張卓說。這次網課,學校沒有詳細統計網課出勤情況,基本貓孩子自覺和家長監督。

每年,學校和縣裏會給畢業班設定升學指標,但不算太「硬性」。齊楠覺得僅是參考指標,「實際情況與指標差距太大,沒有辦法,氛圍就是這樣」。學生很多違規行為,他通常「睜爭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太苛刻,學生受不了了會退學。有年輕老師留不住學生,就是對學生期望太髙,不符合學生實際情況,期望轉為了失望。

齊楠教過的學生們,很明顯走向了兩條迥異的人生路。幾年前,怒江教育局與北京、大理教育局合作,對一些學生進行幫扶。在中考中拔得頭籌的尖子生可獲得州縣財政補貼,前往北京或者大理借讀髙中,獲得當地學籍。未繼續讀書的學生,回到家族中,繼承祖輩的土地與手藝。

陳淑宇是一班班長,她說中考目標是上500分,爭取到去大理借讀的名額。最近她迷上了一個男閉,房間四周貼滿了海報和明信片。上網課間隙,會會手機在微博和B站上追星,為偶像打榜。

周日上午八點多,陳淑宇被爸媽叫醒,準備開始一天的線上學習。直播持續兩分鐘,老師那端就掉線了,之後群裏不斷發來新鏈接,一節時長45分鐘的網課,直播被重啟了16次。「一直在卡,老師剛開始還不相信我們」,陳淑宇說。

北京 屏幕那端的雞叫

「不知道怎麼回答問題,我們就裝卡,打字回復說沒聽沾」,下午,北京的高三學生林晨剛上完國際學校兩節網課。去年她和同學陸續完成了大學申請,這學期的課程任務比去年稍輕鬆。

聽說要上網課,林展覺得特別酷。之前沒有和老師網上互動過,她設想可以像直播網站一樣發彈幕。通過兩個星期摸索,學校最終採用微軟旗下的TEAMS軟件,需要師生全程開攝像頭互動,•‘大家感覺都很尷尬,一開始都沒有人理老師」。中文課老師線上呼喚,”同學們理我一下」,林晨和同學便開麥說了句「老師好」,馬上將其關閉,「開麥說話時還經常聽到自己的回聲,很詭異」。

林晨說,在家學習效率並不高,上正課基本沒人聽,老師開始扯八卦,學生們則紛紛將麥打開。有次上課,老師說在家實在太無聊,邀請大家開麥一起唱歌。他們連若唱了幾首類似《我和我的祖國》的紅歌,很歡樂,但這段即興沒有錄進課程中。

林晨所在的國際學校大部分為外籍老師,還有一半外籍學生,疫情暴發時,正值兩周春假,師生都在中國,學校馬上給外籍老師和學生買機票,讓他們返回各自國家。沒想到,其他國家疫情也變得很重,這幾天,林辰聽說全球其他校區也因為疫情暫時關閉。

學生遍佈全球,老師不得不成為24小時滾動直播的「主播」,根據學生所在時區,選擇直播時間。中國學生占一半,東八區成了「優先時區」。林晨的英語老師在西班牙.上課時間都是當地的凌晨三點,數學老師在印度,差三個小時,上課時大家總能聽見屏沿那端的雞鳴。

按往年慣例,如要順利畢業,林農還需參加國際預科課程的最後一場大考,一般是5月全球同步進行。林晨擔心,國外疫情越來越嚴重,即使考試照常進行,外鍩同學也無法趕回來考試。

楊薈的兩個孩子也在一所同際學校就讀,一年級和四年級,每年學費約五十萬,平均下來每天上千。平吋在校上課,三點後孩子會選修高爾夫、樂高、編程等興趣課程。目前,連音樂和美術課程,老師都只是發視頻過來,要求孩子在家跟著自主學習。這讓很多家長覺得不值,向學校提出退費。學校給出承諾,暑假免費幫孩子補課。

網課期間,林展朋友圈裏也有人算了一筆賬,覺得國際課程名不副實,要學校將高昂的學費返回部分。這條朋友圈屏蔽了老師.雖然大家都抱怨,但沒人敢跟老師有正面衝突,也沒聽說過有退學費的先例。

疫情在一月下旬暴發時,楊薈一家正在海南三亞度假。她聽說和自己同天到達三亞機場的乘客有確診病例,有些慌張,和丈夫商量全款買下了之前就看好的房子,作為臨時庇護所。

網課開始後,除了在淘寶上添置打印機、電腦等設備,楊薈覺得家長做了很多額外工作。英語課的外籍老師在美國,無法直播上課,於是將課程資料郵件發給學生自主學習,提議家長在旁監督輔導。「現在就等於讓家長做老師的工作,發幾個視頻資料.要家長輔導,但有些家長自己都不會」,楊薈身邊很多家長急了。

楊薈的兩個孩子都是「學貓」,她沒有過多干涉,但長時間盯著屏幕,孩子的眼睛感到酸脹,出現了紅血絲。家長們向教務處提議,多使用紙質資料或者語音教學,得到的反饋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建議家長將手機投影到白色幕布上觀看。

林展沒有這個困擾,因為一些網絡技術問題,她在網課屏幕上看到的,多是老師們馬賽克般模糊的臉。她感覺老師在加大作業的強度,不停私信她趕快完成。

在寧波諾丁漢大學就讀大一的郎清也有此體會,「老師不知道你有沒有學習,就會強制你完成作業」。郎清有一節英語聽寫課,之前可以在課堂上完成的任務,老師要求他們在家錄製成一個完整的視頻上傳。

林晨幾乎沒有焦慮感,只是每天在家面對四堵白牆,很無聊。她想趕快回學校,「回到學校在宿舍裏上網課」。

之前印度老師上了半小時課後,網絡斷網,課程被迫中止。林晨和同學都沒有再進去,「我是能偷懶就偷懶,希望都被卡出去.課程就能結束」。

她覺得網課輕鬆多了,可以將手機放在一旁幹自己的事,還不用被老師隨時監視,有吋可以在家躺一整天,「人總是有貪欲的.不知滿足」。

河北衡水 「壓力不夠大

—套衡水中學的疫情網課時間表在網上廣為流傳。高三生每天淸晨5點40在釘釘打卡早讀,6點視頻早讀,上午7點半到晚上六點要上10節課,晚上7點到9點45上晚自習。一天中,吃飯、上廁所,午休的時間都有安排。有其他學校高三學生挑戰這個課表,第一個上午就後悔了,「五點起床真的好暈好困」。

「基本屬實」,王淑婷看到那個課表後說。

王淑婷是河北衡水中學高三老師,從業12年,第一次化身主播開始給學生上課。

這是一所以紀律聞名的超級中學,為了爭取學習時間,學生們可以在幾分鐘內完成下課、沖到食堂、打飯、吃飯等一系列動作。遇到排隊打飯,很多學生也要舉著資料復習。學校生活全部數據化,包括宿舍被褥整齊程度等,量化指標能列滿一整張A3白紙。

對這樣一所學校來說,如何能通過網絡,讓這種嚴苛的紀律延續,就成了一個®要問題。

2月9日起,河北衡水中學的高三教師就開始按每週教學計劃給學生錄課,並制定了嚴格的時間表。王淑婷向本刊記者介紹,為優化教學質量,年級會請學科主任和多次帶高三班的老師每週去學校錄課。學校每週還會安排兩次直播答疑課,由本班老師專門回答學生的個性化問題。

「現在唯一受影響的,就是學生的落實情況」,王淑婷說,為了監督學生學習,自習或者考試時,老師會要求學生們進入軟件的視頻會議模式,這樣一來,每個學生都會置於老師的監督之下,學生一舉一動,遠比課堂上看得淸晰。

衡水中學校長郗會鎖接受央視採訪時也透露,學校要求老師們全員參與學生管理,一個老師分包幾個學生進行視頻家訪、個別輔導.及時常握他們的情況。期間還會進行勵志教育,通過主題班會和勵志微視頻,讓學生保持精神氣。

不過,自己在家學習,外部約束始終減弱了很多,身邊也不再有同學的競爭氛圍。「學生的自立程度肯定會比在學校打折扣。」王淑婷說,她發現,班裏幾位「尖子生」成績已經開始下滑。

也有家長反映,孩子和他們「鬥智鬥勇」,鑽空子偷懶。一個不留神,孩子就開始偷偷打遊戲了。這在以「軍事化」管理聞名的衡水中學,原本是不可能發生的。在校學習時,學生連手機都摸不著。

王淑婷發現,總會有幾位學生不開攝像頭,或者把攝像頭對著天花板。老師每次上課或者監督自習時,都會挨個點開學生的視頻査看,提醒誰的鏡頭位置不對。

原本依靠學校紀律產生的約束,轉移到老師和家長身上。一些雙方都要復工的家長,多會商量好誰換個夜班,爭取保證孩子白天用電子設備上課,家裏能有人監督著。除了衡水中學,其他一些學校也要求家長參與網課打卡。一位高一學生的家長在微博曬出自己的打卡界面,顯示打卡率僅為38%。她介紹,孩子一天7節課,毎節課老師都要求家長打卡,拍孩子聽課,背書,寫作業等視頻。「孩子不瘋,我要抑鬱了。我就想問一句,家長不用工作嗎?」

每週末,衡水中學會借助家長休息,能監考時,安排學生考試。王淑婷也會讓家長拍下學生一周的聽課筆記,檢查聽課效率。考試結束,老師又要忙著批卷子,幾乎被捆綁在電腦前。

「我前幾天就趴床上起不來了,頭也抬不起來,只要往後一抬就疼。一直盯著電子設備,確實是不好。」王淑婷說。除了給學生上課,監督學生聽課和自習,她平日也要陪上二年級的大女兒上網課。

「再次返校之後,肯定會有一個大洗牌。在家裏落實好的,自律能力強的,回來肯定是上來了。這一個月(學生成績之間)拉開太快了。」王淑婷說,學生目前處在一種矛盾中,既不想學,又不想考差。「他們現在壓力不夠大。在學校裏可能誰都跟誰比,他現在只能看到自己,偶爾一星期看到一些成績,但觸動不是很大」。

江蘇無錫「成了不可逆的事實,我覺得不會回去了」

「領導在各個群裏潛伏著,看我們是不是在上課答疑。」一位武漢老師在微博上說,前不久,她接到通知,直播課視頻將被保存到疫情過後的一個月,學校會統計每位老師的錄像課時長^有的學校已安排,開學後立馬月考,檢查網上教學情況。「我現在很絕望」,該校老師說。

被督促的,不只是學生。疫情網課時期,教師也備感壓力。

無錫格瑞教育集閉苽事長郭金習介紹,他們學校就有專門的督導隊,親臨各班直播間,從著裝、語速、互動率、學生出勤率等方面,對老師進行考評。每天打分,每週彙報,對優秀者表彰,後三名教師會被誡勉談話。

「我們要求,沒有使用過『釘釘』的人,一定要在兩天內變成一個合格的主播。」郭金習說。

「現在全國有一半學生在釘釘上課,有1.2億學生。」釘釘CEO陳航在接受采訪時說,「釘釘希望成為數字社會的基礎設施」據釘釘公佈的數據,疫情期間,全國14萬所學校、290萬個班級在釘釘開課,覆蓋全國30多個省份的1.2億名學生。全國350萬人民教師在釘釘上當起了主播。

格瑞教育就是其中之一。該民辦校播蓋安徽、河南、山東、江西、湖北和江蘇六省,目前在校生近五萬人,其中80%是留守兒童(新市民子弟)。為增強學生在高考中的競爭力,避開英語這個農村學生普遍的弱項,該校很多高三生都在衝刺期惡補日語,參加日語商考,爭取「彎道超車」。2月3日起,集團上海的學校開始通過釘釘給髙三生輔導日語。

「老師不管是在湖北、甘肅還是在哪兒,上課是時時刻刻掌控的,比以前的考評還方便。」郭金習說。作為集團董事長,他也會不時出沒在各班直播間。「我一個電話打到(各地學校),你們學校誰誰誰,出了什麼亊,有可能校長都不知道,我就先知道了。」

由於留守兒童假期多會去父母打工的城市相聚,學生假期作業輔導等問題容易被落下,從去年起,格瑞教育就局部使用釘釘進行遠程教育輔助。所以,和很多一線城市的名校師生比,這些多在農村、偏遠地區的師生對疫情的線上復課並不陌生,甚至總結出一套如何下載應用程序,如何建班級群,如何指導家長聽課的教程,比如,為防止卡頓,學校規定,學生不要給老師點贊。為解決上午上課出勤率低的問題,老師會在8點55分就「直播打起來」,先放上音樂,和學生出勤,以輕鬆的口吻讓某某同學露個臉看看。學生會讓老師露個臉,看看今天帥不帥。暖場後,9點準時開課,班級出勤率就更高,「以前上網都是臨時,散狀的,特別是農村和邊遠地區,很多沒實實現在線,這次在線成為常態化,」郭金習說,哪怕需要花更大力氣,也一定要把師生推到線上,「在線(教育)成為了不可逆的一個事實,我覺得不會回去了。

(左璐、陳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