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再「不思進取」則未來可虞 陳觀生

  國務院副總理韓正日前參加澳區人大全體會議時,提出三點希望,透露今年將公佈一系列有力措施,支持澳門在橫琴發展,推動澳門經濟多元。澳區人大代表引述韓正提到,未來要降低博彩業在GDP的佔比,由其他產業分擔GDP的比重,清晰描繪了澳門未來的發展方向。去年疫情突襲,澳門經濟結構單一的弱點原形畢露,但社會聲音大多仍離不開寄望博彩旅遊業復甦,各方對於如何擺脫困局、推動經濟多元大多「老鼠拉龜——無從下手」,其實從根源來看,澳門社會暗底下存在著「不思進取」思想,如果繼續一味只期望博彩旅遊業回到疫前,澳門未來發展未可樂觀。
  澳門社會暗存不思進取思想
  去年澳門經濟總量蒸發超過一半,今年首季經濟已見起色,甚至低基數效應下有望反彈。但佔GDP比重逾半的博彩旅遊業,至今低速前行,賭收不及疫前一半,回升的旅客量日均亦不過三萬。各方想方設法擺脫困局,近期傳媒的主流評論聲音來看,仍離不開寄望博彩旅遊業復甦,以拉動各行業復元。深受期待的新春檔落空,復活疊加清明雙節檔期再成酒店旅業的憧憬,希望續打優惠牌,吸引旅客及居民消費。
  相關評論認為,短期來說要扭轉低迷的旅遊業困局,突破客源不足的制約是當務之急。兩會期間,澳區人大代表團聯合建議恢復自由行網簽等便利安排,充分反映了當下的社會期望。澳門堅持防疫不鬆懈,優惠盡出,擴大客源,可惜客量一直無法提升,日均三萬客流大關猶如封了玻璃頂,藍天可望而不可及,唯有等待政策鬆綁,為行業帶來曙光。與此同時,經貿旅遊部門馬不停蹄到內地宣傳澳門的安全旅遊形象,本月下旬特區政府將在杭州舉行澳門周系列活動,重點推廣澳門的最新發展,透過直接宣傳,潛移默化,助力引客來澳。旅遊業界提出「分步走」,讓廣東先行先試。一是澳門重要客源地,再者加速灣區融合發展創造有利條件,相信只要澳門繼續嚴守防疫措施,水到渠可成。
  澳門賭業陰霾未散,各大投行不斷調整澳門賭業復甦的步伐,尤其疫情反覆,預測走勢變數大,甚至能否達到財政預算的一千三百億目標亦有疑問。同時,內地去年以來不斷打擊跨境賭博,令賭業復甦步伐打折,各界深怕復甦「漫長等待」。早前某博企加碼投資澳門市場令坊間一陣欣喜,可以說明澳門博彩旅遊業在未來一段時間仍具競爭力,長遠前景不變。但亦反應對後疫情時代澳門旅遊業何時能夠復元,各界忐忑不安。
  為讓旅遊業盡快重上正軌,各方積極出謀獻策。有建議希望把澳門納入內地境內遊,減少赴澳旅客的制約。又提出為旅客提供便捷的交通條件,豐富旅遊體驗,配合近期的疫苗接種,著力營造安心的旅遊環境。探討新的旅遊產品引客,加快旅客回流。想方設法出臺便利的出遊政策,包括內地自由行旅客恢復網簽,對海外旅客探索一套旅遊政策,共建旅遊氣泡。
  但從種種分析可見,支柱行業博彩業的復元速度不似預期,隨時要三數年的光景,但有上述情況看見,澳門社會很多聲音一味只期望博彩旅遊業回到疫前,其實暗底下存在著「不思進取」思想。並且疫下居民對前景的信心脆弱,加上就業巿場充滿危機,隨時一觸即破,前景未見明朗之際,坊間期望政府再推經援措施助脫險的呼聲越來越高漲,也是一種「不思進取」思想表現。
  中央對澳門未來發展有清晰規劃
  韓正參加十三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澳門代表團的審議並提出了三點希望。其中關鍵在於第三是希望澳人要認識到中央是有力支援澳門發展,今年將公佈一系列有力措施支持澳門在橫琴發展,並推動澳門多元化發展。而十三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的審查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三五年遠景目標綱要草案,支持澳門豐富世界旅遊休閒中心內涵,支持粵澳合作共建橫琴,擴展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功能,打造以中華文化為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的交流合作基地。支持澳門發展中醫藥製造、特色金融和高新技術產業,促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由此可見,中央清晰描繪了澳門未來的發展方向:要降低博彩業在GDP的佔比,由其他產業分擔GDP的比重。其原因有幾個方面。
  首先,博彩業是一種特殊產業,其本質上屬於財富再分配性質的活動,並非一般產業的財富創造。博彩業的產業鏈條短、財富再分配特點,以及所需人力資本素質不高和產業本身存在的社會負面影響,等等。一旦它發展為經濟的主導產業,所具有的暴利、沒有經濟控制力即完全由供給創造需求的性質,使產業具無限擴張的內在衝動。由此而產生的吸聚資源、要素的「窪地效應」,必然在其一業獨大的過程中,產生對其他產業資源極其嚴重的「虹吸」現象,以致於擠佔其他產業的發展空間,嚴重的則窒息其他產業的發展。這是在澳門之前的經濟發展中已經證實的情況。
  其次,在經濟發展外向度很高的經濟體中,博彩業的財富集聚會凸顯「以鄰為壑」的特點,大量的財富從其他地區的流入實質為其他地區的國民財富流出,其表現為開賭地區的服務貿易巨額順差與禁賭地區的逆差。開賭地區吸聚財富的力度越大,則禁賭地區的財富損失越大。這不僅凸顯其經濟體系的寄生性,其增長方式也是難以持續的。這也是中央近期大力打擊跨境賭博的原因之一,並且不會將澳門排除了打擊範圍之外。
  其三,更為致命的是,博彩業屬於非健康產業,如果控制失當,會衍生出社會財富分配嚴重失衡、人力資本提升緩慢、社會風氣受到影響等一系列的矛盾。對經濟體帶來極高的經濟、社會發展成本。如果一旦成為長期趨勢,則會直接侵蝕經濟體產業長期發展的重要基礎,即企業創新與創業的活力、人力資本的培育和商業生態環境的良性發展。由此把博彩業對其他產業的即時擠出效應,延伸到長期的產業擠出效應。這種產業排他性的長期延伸是毀滅性的,它將從根本上切斷經濟體未來新興產業孕育與發展的種子。從經濟體的長期健康與可持續發展看,一賭獨大的後果不是糖果,而是毒藥,一旦成癮,形成依賴則後患無窮。
  事實上,目前除澳門之外,全球並無一個博彩業一業獨大,或一賭獨大的經濟體。雖然全球開賭的地區與國家不少。但是,這些地區與國家無不把賭作為「末業」嚴加控制。澳門未來也必須嚴格控制博彩業。
  其四,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化的本質,是要根本解決澳門經濟長期以來自身內在的動力缺乏問題,形成自主發展的全新經濟模式。澳門最大的可持續發展問題是經濟適度多元化。經濟適度多元化的終極目標,在於通過澳門產業的適度多元發展,逐步培育澳門經濟自主增長與創新的能力,使澳門徹底擺脫長期以來高度依附的非自主型經濟,形成具內生增長動力的自主型經濟體。這是中央對澳門未來發展的最終目標。
  澳門未來在於如何利用橫琴發展
  新冠疫情對澳門經濟衝擊巨大,更凸顯出澳門產業單一的嚴重局限性。疫情對澳門經濟帶來的重大危機,促進澳門社會共同反思,進一步凝聚了社會共識。澳門必須走多元化發展道路,擺脫對博彩業的過度依賴,以及澳門博彩業對內地的過度依賴,以多元化的實際行動維護國家經濟安全。
  珠澳合作開發橫琴,是澳門產業適度多元化發展的重要舉措,行政長官賀一誠自上任以來,再三強調發展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對本澳經濟多元化的重要性,並馬不停蹄四出推動深度合作區的構想,希望早日成事。
  但是澳門在未來如何利用橫琴促進自身方面,未有較為清晰的規劃,以及澳門企業或產業現在在橫琴的發展仍然存在瓶頸。一是早年首批入琴發展的澳企憧憬在全新的空間大展拳腳,突破澳門的資源制約,可惜因制度差異、政策未落地等原因,落戶企業容易水土不服。澳企在橫琴註冊數量不菲,春江鴨早已進駐,發展卻不活躍,如今很多投資者均抱觀望。橫琴潛力巨大不少本澳中小企積極到橫琴尋覓商機,利用低成本大地方去發展,惟很多進駐一年左右後有的企業卻步撤出,因橫琴商業配套未完善,有地方無配套,衣食住行不便。
  二是在中醫藥產業方面,在澳門或者橫琴產業園生產的中成藥,若要進入灣區九個城市,需要符合澳資醫院、臨床急需、內地沒有、廣東省批准四個條件。這實質上造成了這些中成藥無法進入灣區市場。同時,橫琴土地、勞工、原材料、運輸等成本高企,加之缺乏產業積聚的優勢,使得橫琴的中醫藥產業發展舉步維艱。
  橫琴向是澳企希望發展業務的腹地,大大小小的投資計劃已提上日程,而橫琴早為澳企趟開大門,兩者「情投意合」,卻「難偕連理」。雙方現時寄望未來的政策「紅線」,借助天時、地利、人和的東風,掃除兩地發展障礙,為琴澳合作打開新局面。如今中央政府釋出將有連串措施支持澳門在橫琴的發展,意味將有政策東風,把構想落實成事,為澳門經濟適度多元描繪出清晰的發展藍圖。
  首先,澳門特區政府未來要推動琴澳兩地高度融合,一些公共設施項目可選擇移師橫琴,一來可發展空間更大、其次有助增加橫琴人口和琴澳間流動性,人多自然消費多,商業氛圍進一步活躍,良性循環。
  其次,在澳門創新金融立法,加快推動設立澳門證券交易所,推動創新金融產業的高速發展。橫琴的金融業佔當地GDP約七成,目前有一千二百多支基金在橫琴落地,已具良好基礎,國家規劃在橫琴設立澳門證券交易所,澳門對此應樂觀其成並深度參與,盡力使澳門證券交易所發展未助力澳門經濟多元化的助推器。
  第三,在高科技產業方面,依託澳門的四所國家重點實驗室,修改澳門技術移民方面的法律,在全球範圍內引進人才,發揮澳門科學發展基金、工商企業發展基金的引領作用,與國家級科研機構密切合作,選一主攻方向衝鋒,尋求突破口。
  第四,當前通關便利化依然是制約琴澳深度合作的關鍵障礙,要用創新方式實現通關的便利。橫琴交通配套有必要加快完善,目前橫琴新口岸能做到「合作查驗一次放行」,但不包括車輛,亦暫不允許旅客隨車過關。另外,未來城軌接駁澳門輕軌,周邊交通配套需要提早部署,交通便利才有助民生深入交往,「若到橫琴如到路環般方便」,就業、居住、生活能在琴澳間便利連接,將促進澳門經濟多元及兩地更好發展,創造雙贏。除硬體配套外,內地電子政務發展急速,澳門居民在內地辦理手續申請事項、稅費繳交快捷高速,期望未來能進一步延伸到澳人在內地辦理澳門事務,真正做到便民便商。
  總之,澳門政商民各界,必須拋棄「不思進取」思想,主動轉變思想,主動融入國家發展大局,才能將澳門發展的未來把握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