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真主，你可以去殺人？」
　　「別說是異教徒了，如果安拉有旨意，我甚至可以殺我兒子。」
　　這是一名記者與一名在獄中服刑的、受極端思想深度洗腦的暴恐分子的對話。4月2日，第四部新疆反恐紀錄片《暗流涌動——中國新疆反恐挑戰》播出，其中的這段對話讓無數人感到毛骨悚然。
　　曾擔任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的熊選國介紹道：「宗教極端勢力有三個鮮明特點：一是强烈的政治性，鼓吹『除了真主以外，不服從任何政府、任何人』，推翻世俗政權，建立伊斯蘭教法統治的哈裏發國家，歪曲宗教信仰為政治綱領。二是强烈的排他性，惡意發揮、擴大宗教教義中具有排他性的內容，煽動宗教狂熱、激化民族矛盾，把信仰安拉以外的一切人都當作『異教徒』，對『異教徒』戲弄、嘲諷、孤立、恐嚇，甚至殘害。三是强烈的暴力性，即所謂的『聖戰殉教進天堂』，採取暗殺、爆炸、暴亂等反人類的暴恐手段，殘害各族群衆，製造民族對立，推翻政府、分裂祖國。」
　　宗教極端勢力、分裂勢力還混入了新疆黨政高層。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政法委原副書記希爾扎提•巴吾東，就曾夢想在新疆「建國」後當「國家領導人」。
　　為搞新疆「獨立」犯下十宗罪
　　熊選國說，宗教極端思想對新疆的滲透由來已久，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宗教極端思想開始抬頭。「最早主要是從野阿訇及朝覲回來的一些人那裏開始，把外面的宗教極端思想帶回來，通過探親、經商、旅遊、學術交流等形式，不斷滲透到新疆。隨之非法宗教活動不斷活躍，非法宗教宣傳品泛濫，宗教極端思想加劇蔓延。這種極端思想的滲透最早是從風俗習慣和日常生活開始，婚禮、葬禮感觸最明顯，如婚禮不唱不跳、葬禮不哭、禁止烟酒，還亂區分清真不清真，從食品擴大到各種生活用品。」「南疆，特別是鄉鎮村一級百姓幾乎都信教，具有樸素的宗教情感，但是老百姓的知識水平普遍不高，他們接受宗教知識主要來自阿訇。宗教極端思想很容易利用信教群衆的樸素宗教感情，一旦滲透，民衆就容易跟著跑。」
　　1966年出生的希爾扎提•巴吾東（下文稱「巴吾東」）就是南疆和田地區洛浦縣人。1988年畢業後，他到自治區醬校任教，後申請調回和田。他的野心在那時就已初露頭角。在一次對暴恐組織的抓捕行動中，巴吾東因受傷而獲得「反恐英雄」稱號，並於2001年被提拔為墨玉縣公安局局長。有了這個職務和平臺，巴吾東開始主動接觸一些宗教極端勢力的頭面人物。2003年5月，巴吾東與從境外回到墨玉縣的「東突厥斯坦伊斯蘭運動」（簡稱「東伊運」）恐怖組織骨幹成員會面，共同謀劃「民族獨立」，巴吾東承諾會盡己所能提供幫助。他扶持阿巴拜克兄弟倆在墨玉縣搞房地産、客運公司、天然氣加氣站等企業，每家公司都給巴吾東分了一些股份。2013年，當客運公司的股份加分紅達到120萬元時，巴吾東吩咐阿巴拜克兄弟把這些錢交給「東伊運」作為活動經費，還把阿巴拜克兄弟給他在埃及買的一套200平方米的房子交給「東伊運」組織使用。
　　2015年，巴吾東出境參加公務活動期間，兩次秘密與「東伊運」組織骨幹見面，並透露新疆反恐相關情報信息。這一年，巴吾東因「突出貢獻」，被「東伊運」組織確定為新疆「獨立建國」後的領導人選。
　　在明面上，巴吾東却多次撰文，大談民族團結，掩飾分裂的野心。2014年5月，他在《烏魯木齊晚報》上寫道，各族人民朝夕相處，湧現出許許多多民族團結的典型人物，如勇敢跳入水渠中救出兩名漢族小女孩的12歲維吾爾族少年刀然江•阿裏木，長期風雨無阻接送各族學生的公交司機谷祥峰等。他在文章中還引用《古蘭經》裏講的：「信道的人們啊，你們當全體入在和平教中，不要跟隨惡魔的步伐，他確是你們的明敵。」2017年10月，時任自治區黨委政法委副書記的巴吾東在《新弧日報》上寫道，要旗幟鮮明强化「反分裂」，要深挖細查清除「兩面人」。
　　「兩面人」終究是藏不住的，也正如巴吾東所言，「夢總是要醒的」。面對鏡頭，說到那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分裂夢時，他泣不成聲地連說「糊塗，糊塗」。
　　2018年6月5日，巴吾東因涉嫌職務犯罪被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監察委員會留置，11月23日被刑事拘留，12月6日被逮捕。經查，他犯下了整整十宗罪：分裂國家罪、投敵叛變罪、為境外非法提供情報罪、參加恐怖組織罪、幫助恐怖活動罪、利用極端主義破壞法律實施罪、聚衆擾亂社會秩序罪、受賄罪、濫用職權罪、徇私枉法罪，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
　　「問題教材」在新疆使用了13年之久
　　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宗教極端主義者以當地濃厚的宗教氛圍為掩護，在新疆進行了大量的分裂袓國的違法犯罪活動，製造了一系列暴恐事件。「2001年『9-11』事件之後，全世界加强反恐，他們調整了分裂的手段，從原來以『武’為主的暴力恐怖犯罪，轉向以『文』為主的在意識形態領域加緊分裂主義滲透。」中國社科院邊疆史地研究中心原主任厲聲告訴《環球人物》記者。
　　2003年上半年，時任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教育廳廳長沙塔爾•沙吾提（下文稱「沙吾提」）為達到分裂國家的目的，將時任新疆教育出版社社長阿布都熱扎克•沙依木等人叫到辦公室，違背教材編寫宗旨和指導思想，以突出所謂的「地方特色、本民族特色、體現本民族歷史文化」為幌子，極力要求在教材中編入宣揚民族分裂、暴力恐怖、宗教極端等思想的內容，以達到「去中國化」的分裂國家目的。
　　「2003年，要編寫維吾爾語中小學語文教材，我擔任自治區基礎教育課程改革領導小組組長，我就想機會來了。我就給（自治區教育廳副廳長）阿力木江、阿布都熱扎克安排這些事情。」沙吾提說。
　　沙吾提還說，一定要借這次編寫教材的機會，「培養我們的接班人」。阿布都熱扎克•沙依木「挑選了有一定影響的牙裏坤•肉孜、瓦依提江•吾斯曼兩人進入編寫組」，把沙吾提的「指示」告訴他們。後來接任出版社社長的塔依爾•那斯爾延續了這套思路。
　　從2003年至2009年，牙裏坤•肉孜、瓦依提江‧吾斯曼同時擔任了教材編寫者、責任編輯、初審人員、終審人員、校對人員，違反了教材出版流程，將大量宣揚民族分裂、暴力恐怖、宗教極端等內容的文章編入教材。例如，他們虛構了一個7位維吾爾族英雄姑娘的故事，漢族士兵把她們逼到山崖，她們跳崖自盡。經查，教材中具有民族分裂、暴力恐怖、宗教極端等內容的問題課文共計84篇，其中2003版41篇，2009版43篇，在全區印發約2500萬册。從2004年起，這些教材在全區使用長達13年之久，232萬名維吾爾族在校學生及數萬名教育工作者使用該教材。
　　「不管是2009年的『7‧5』事件，還是之後發生的暴力恐怖事件中，相當一部分參與者是我們培養出來的學生。」沙吾提說。最終，沙吾提以分裂國家罪、受賄罪，數罪並罰，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
　　17册中有15册存在不同程度的問題
　　「2015年7月，有一個會維吾爾語的漢族同志，在南疆看到一本小學三年級維吾爾語文教材。其中有一篇課文叫《祖國的情懷》，然而放在標題下面的兩張插圖，一個是土耳其開國總統凱末爾，一個是新疆三區革命領袖阿合買提江，沒有中國國家領導人，更沒有任何中國是我的祖國的概念。他覺得這是個問題，並將此問題反映到了自治區教育廳。」厲聲說：「這就可以理解為什麽新疆有些人認為土耳其是他的祖國。這個歷史顛倒了。明明是中國唐代北方草原的突厥民族逐鹿中原失敗後逐漸向西遊牧遷徙，在西亞與當地的土著居民融合，繼而在14世紀20年代演變為奧斯曼帝國，最終形成了近現代的土耳其。今天中亞、西亞的突厥語族諸民族（包括土耳其人在內）都與歷史上中國北方草原突厥民族及其從東向西的遊牧遷徙密不可分，怎麽現在新疆局部民族群體認為他們是從西邊的土耳其過來的？這不是顛倒了嗎？根子就在『東突』勢力蓄意編造的『問題教材』。」
　　厲聲說，問題反映上來後，自治區組織專家學者對教材進行了重新審查。學者們首先拿到的是一套2010年版的中小學維吾爾文的語文教材，共17册，其中小學一年級是一册，小學二年級到初三每學期一册。審查結果為：這套使用了多年的維吾爾語文教材，17册中有15册存在不同程度的問題。
　　「在調研中，學者反映『問題教材』整體存在的最大問題是：有意回避新疆與祖國、維吾爾民族與中華民族的內在關係，以『就新疆講新疆』的形式，以『新疆自成一體』的理念主導編纂，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了與中華主流文化脫節、維吾爾民族歷史文化處於『中華主流文化之外』的編纂體系；客觀上弱化了新疆是中國的組成部分、維吾爾民族是中華民族一員的『國家觀』與『民族觀』的教育。」厲聲說。
　　學者們進一步向前追溯，找到了一套2006年版的教材。對比發現，2006年版就有問題，2010年修訂後問題更大。「這次紀錄片中報道的2003年版應該是最早版本的『問題教材』」。厲聲說。
　　2016年2月，涉及「問題教材」的專題報告提交至國家有關部門，引起了高度重視。自治區針對「問題教材」組織了專項清理，查明這是「東突」勢力蓄謀已久、精心策劃，針對中小學生進行分裂主義思想暗中滲透的重大事件。「當時雖然教材編寫委員會在形式上也有兩三名漢族專家（均會維吾爾語），但從來沒人通知他們參與過涉及教材編寫的任何工作。」厲聲說。
　　如今，新疆中小學生手中的「問題教材」已被撤換，涉案人員大多都已伏法，然而「問題教材」在諸多中小學生心靈深處種下的思想毒瘤，意識形態領域深層次分裂主義隱患的袪除，還需要一個較長過程。「所以加强意識形態上的教育、『五觀』教育非常重要。就像2020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三次新疆工作座談會上說的，教育引導各族幹部群衆樹立正確的國家觀、歷史觀、民族觀、文化觀、宗教觀，讓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根植心靈深處。」厲聲說。
（田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