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合區突破產業困局需趨實避虛 陳觀生

  中央出臺橫琴深合區建設總體方案,開宗明義「建設橫琴新區的初心就是為澳門產業多元發展創造條件」,主題清晰,目標明確,將深合區地位提升,實際上已將橫琴一半發展權利交於澳門,深合區頂層建設料由澳方主導,並制訂了發展戰略的時間表、路線圖及攻堅任務。橫琴粵澳深合區是澳門發展的新起點,機會千載難逢。行政長官表明,希望橫琴主要發展實業,更希望進駐的企業是增量發展,不是簡單地把澳門基業搬到橫琴,這亦非政策初衷。意味著深合區從發展方向、招商引資等,希望有「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但終極目標不祇為降低營商成本而吸引企業進駐,企業亦要研判市場,找準合適的空間。深合區方案公佈後,各方積極研究進駐的可行性,但不少澳企持觀望態度,因覺相關發展戰略過於宏觀,深合區產業氛圍未必適合現時進入,甚至有企業因前幾年赴琴發展失敗而意興闌珊。
  深合區產業規劃落實不易
  《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總體方案》提出發展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的新產業,包括發展科技研發和高端製造產業、中醫藥等澳門品牌工業、文旅會展商貿產業及現代金融產業四大產業。一是發展科技研發和高端製造產業。佈局建設一批發展急需的科技基礎設施,組織實施國際大科學計劃和大科學工程,高標準建設澳門大學、澳門科技大學等院校的產學研示範基地,構建技術創新與轉化中心,推動合作區打造粵港澳大灣區國際科技創新中心的重要支點。二是發展中醫藥等澳門品牌工業。優化粵澳合作中醫藥科技產業園發展路徑,以國家中醫藥服務出口基地為載體,發展中醫藥服務貿易,建立具有自主智慧財產權和中國特色的醫藥創新研發與轉化平臺。對在澳門審批和註冊、在合作區生產的中醫藥產品、食品及保健品,允許使用「澳門監造」、「澳門監製」或「澳門設計」標誌。三是發展文旅會展商貿產業。高水準建設橫琴國際休閒旅遊島,支援澳門世界旅遊休閒中心建設,在合作區大力發展休閒度假、會議展覽、體育賽事觀光等旅遊產業和休閒養生、康復醫療等大健康產業。允許在合作區內與澳門聯合舉辦跨境會展過程中,為會展工作人員、專業參展人員和持有展會票務證明的境內外旅客依規辦理多次出入境有效簽證,在珠海、澳門之間可通過橫琴口岸多次自由往返。四是發展現代金融產業。充分發揮澳門對接葡語國家的視窗作用,支援合作區打造中國──葡語國家金融服務平臺。鼓勵社會資本按照市場化原則設立多幣種創業投資基金、私募股權投資基金,吸引外資加大對合作區高新技術產業和創新創業支援力度。支持在合作區開展跨境人民幣結算業務。支持澳門在合作區創新發展財富管理、債券市場、融資租賃等現代金融業。支援合作區對澳門擴大服務領域開放,降低澳資金融機構設立銀行、保險機構准入門檻。
  國家發展改革委有關官員表示,科技研發和高端製造業是創新發展的重要載體,也是澳門希望發展的領域;文旅會展商貿業在澳門具有比較好的發展基礎,屬於相對優勢產業;金融和中醫藥在澳門經濟的比重中,目前雖然還不高,但是澳門社會已經形成了廣泛的共識,將這些產業作為發展的主攻方向,特別是澳門行政長官賀一誠多次提出要發展中醫藥產業,近期已經主動採取了一系列措施。
  該官員說,橫琴的產業基礎相對薄弱一些,為了促進重點產業加快發展,《橫琴方案》明確了一批支持政策:一是增強科技創新能力,在合作區佈局建設一批發展急需的科技基礎設施,組織實施國際大科學計劃和大科學工程。二是便利貨物進出。實行「一線放開」,除了國家法律、行政法規明確規定不予免(保)稅的貨物及物品之外,其他的貨物及物品免(保)稅進入。對符合條件的合作區內企業生產貨物,經「二線」進入內地免徵進口關稅。三是完善企業的所得稅優惠政策,對於符合條件的企業,減按百分之十五的稅率徵收企業所得稅。四是促進境內外人才的集聚,對在合作區工作的高端人才和緊缺人才,個人所得稅的稅負超過百分之十五的部分予以免徵。同時,在完善人才的簽證政策、便利國際人才參與合作區建設等方面也作了明確的安排。五是創新跨境金融管理,在跨境直接投資、跨境融資、跨境證券投資領域實施更加靈活和便利的金融管理政策,並逐步探索跨境資本自由流入流出和推動資本項目可兌換。
  國家發展改革委也表示,橫琴的空間還是比較有限,發展新興產業絕不是「來者不拒」,甚麼產業都可以上,而是要有所為、有所不為,更不能搞成註冊經濟和所謂的「總部經濟」,而是要發展實業、解決就業,形成實實在在的「人氣兒」。但要達到這個目標,仍有不少工作要做。
  深合區不大搞地產需堅持
  特首賀一誠曾表示,因為早前很多投資都是房地產項目,今後深合區希望有更多實業項目。由於橫琴剩餘地方不多,現時基礎設施已齊全,有住宅小區、寫字樓,不需要重複建設,剩餘土地應向實業發展。賀一誠還表示,澳門流失了不少在海外就學的澳門人,原因是澳門產業單一,缺乏符合他們發展需要的對口產業,即使願意返澳都未必找到對口工作。若日後橫琴有相關產業,例如新能源、高新產業、生物科技等,相信能有更大空間讓他們發揮。
  但《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總體方案》公佈後,帶動睇樓量、成交量及查詢量按月升逾四倍;橫琴物業的發展商也加大促銷優惠,帶動成交量回升。地產業界稱,粵澳深合區公佈後,橫琴項目的發展商沒有封盤,因過去幾年尤其疫情衝擊下銷售量受到影響,故發展商反而想把握今次利好消息,加大促銷力度推盤,優惠增加,藉此加快資金回籠,帶動成交量回升。買家方面,澳門佔一成多,其餘以內地買家為主,當中珠海買家佔三成多。
  而據傳媒報道,有本澳銀行至今已為超過2,000名居民提供大灣區跨境置業貸款服務,涉及金額近50億澳門元。目前正研究推進灣區置業首期跨境結匯服務,並希望把跨境置業貸款由珠海、江門、中山擴至展其他灣區城市。該行表示,隨著跨境業務深入開展,可為大灣區符合條件的樓花及二手物業,包括住宅、店舖及別墅等提供跨境貸款服務,按揭利率較內地低。未來跨境貸款的發展前景廣闊,將繼續與同業為居民在大灣區置業、工作、便利化上提供更多金額服務。
  上述消息顯示,深合區最先的得益者,竟是房地產項目。而多年以來,橫琴很多投資都是房地產項目,並且相當部分買家都是炒房者。珠海房價最高的地方,近年來基本集中在橫琴,但橫琴真正的居住需求者大多無力購買。
  十九大以後,中央確立了「房住不炒」的重大宏觀政策。房價直接關係百姓資產價格以及附著之上的生活品質,並維繫國民經濟發展。自2020年下半年以來,全國已有60餘個城市出臺房地產調控,政策從供需兩端同時發力保持房地產市場平穩運行,在抑制投資性需求的同時也注重保護合理自住需求的釋放。而2021年的房價管控力度更加嚴格。對於「房住不炒」的政策落實從開發商信貸到二手房交易限制,都進行了層層把關,希望通過行政規範和行業監管強化住房價格的穩定波動。
  因此橫琴深合區建設可緊跟中央政策,堅持不大搞地產的策略,趨實避虛,大力發展實體產業。
  化解澳企赴琴發展憂慮
  橫琴粵澳深合區的推出,未來或加速澳企赴琴發展。但有本澳企業認為,雖然深合區內各項優惠政策吸引,但擔心橫琴缺乏客戶,故暫未有赴琴發展的打算。另有澳企擔心對橫琴認識不多,存在風險。
  在澳門經營設計公司的中小企負責人表示,作為澳門公司,早已有向外走的心理準備,坦言「錢去邊,自己就去邊」。 橫琴深合區會否成為澳企發展下一站,他坦言公司較被動。雖知深合區提供各種優惠政策,包括租金、稅項等,但本地設計公司希望紮根澳門,始終澳門具獨特意義,設計理念可融合創作。擔心到橫琴發展後,難凸顯澳門應有的特性。另有澳門科技公司負責人表示,早在數年前該公司曾赴橫琴發展,甚至把辦公室搬至橫琴,原意是希望率先感受內地商業氣息,開闊眼界,推動自身不斷進步。但當時赴琴的澳企數量少,且橫琴客戶量不多,基建未能跟上的前提下,思前想後才發現並非最佳進駐時機,其後只好退出搬至珠海。
  多家本澳中小企業表示,深合區總體方案公佈後,提到的佈局和想法非常豐富,但過於宏觀,加上以往有失敗的經歷,或會審慎考慮再決定,現時觀望態度。主要觀望深合區的配套、基建、人才的完善程度。有商會表示,中小企到橫琴開設公司意慾增加,但進行實業則在觀望,建議政府針對澳企作政策傾斜,並加大兩地企業合作誘因。有工商團體表示, 琴澳合作已舖墊一段日子,在過去十年,有百分之三至四的會員有意或已到橫琴發展實業,惟反響不理想,少數更失敗而回,主因生活配套不足、交通不便,就連「招聘」都並非易事,稱「連內地員工都不願意進橫琴,甚至要加錢」,更重要是「欠人流」。當下由於橫琴深合區建設還較初階,要見成效還需要時間,故更多企業抱觀望態度,並留意未來深合區各方面的細則出臺。
  有業界人士指出,深合區若可利用好,確可為企業提供發展機遇,最直接是可填補澳門地小、人資缺乏的營商短板。如今,人流、物流、資金流在深合區進出進一步便利,有助刺激該區人流。不過,真正做到琴澳融合,有待時間驗證。以氹仔為例,當初投入大量資源時間,建醫院、學校、街市等才有如今人流密集匯聚的成效。琴澳還有一關之隔,且兩地有法律、稅制等差異,未來需要更好釐清,融合挑戰重重。以往不少青創者到內地創業擔心稅務體系較複雜,並擔心競爭過大,資本投入或更高。雖然現階段暫未估算可吸引多少青創企業進駐,或要待具體政策推出後才可預估,但料數量將較現時多,始終優惠措施相應推出,且進入內地發展門檻已降低。而深合區方案的各項要求都是希望盡量澳門化,以迎合居民需求,相信未來水土不服的企業數量或相應減少。另外,貨品進出、資金流動等政策宜加快配合,給予創業者更大信心。
  企業發展需要有人氣,但無奈與澳最近、一水一橋之隔的橫琴,發展多年仍是寫字樓、住宅多過企業。如已落成的項目,至今仍無人氣,中小微企如何進駐?因此,深合區需想方設法化解本澳企業的憂慮,打開企業進入深合區的通道。接下來如何透過政策配套吸引各產業領域的龍頭企業率先進駐橫琴發展是關鍵,有產業的聚集才有人流、物流、資金流和資訊流等資源要素到位,本澳中小微企業進入橫琴深合區才有生存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