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要乘勝追擊摧毀地方派系勢力?

  在剛過去的投票活動中,國民黨慘嘗「雙輸」敗績。如果說,台北市第五選舉區的「罷昶」投票,並非是由國民黨發動,而且國民黨主席朱立倫也吸取四項「公投」的教訓,對此進行適當的區隔,因而對國民黨的傷害還不算重大的話,台中市第二選舉區「立委」補選,國民黨提名的顏寬恆輸掉,就向國民黨敲響了警鐘。因為此一役,摧毀了當地顏氏家族經營三十年的地方派系勢力。顏氏家族從顏清標即使是在監獄裡服刑,也可以指揮獄外的選戰並獲勝,到顏寬恆竟然在同一屆「立委」的選舉中,先生輸給「空降」的陳柏惟,後是輸給也是「空降」的林靜儀,確實是不尋常。顏寬恆的第二次打敗仗,除了是蔡英文以「國家機器」碾壓顏氏家族之外,就是當地的地方派系勢力的實力已經開始崩潰。正因為如此,台灣基進新聞部副主任陳子瑜率先喊出中二補選「只是逗點」,劍指雲林張家,而民進黨在雲林縣選出的「立委」蘇治芬也在臉書上貼文「下架張家讓雲林更好」。雖然這只是個人意見,但其實卻正是折射了民進黨的下一步戰略部署的意圖,就是要乘勝追擊,在今年底的「九合一」選舉中,採取同樣的手法,拔掉雲林縣的國民黨籍縣長張麗善,並以此為中心,全面圍剿親近國民黨的地方派系勢力。倘果如此,台灣地區的地方派系勢力政治,可能會畫上「句號」。
  實際上,地方派系勢力是中國國民黨統治台灣地區的產物。國民黨潰退到台灣地區後,利用利益來分化地方勢力為不同的派系,讓他們之間為爭奪國民黨給予的小利益來分化統治。國民黨在長期的執政狀態中,提供資金支持特定人選地方的代表,並給地方農會、水利會的位置,拉攏各派系人士來支持國民黨的選舉。尤其是在李登輝時期,他面對黨內「非主流派」的崛起,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利用國民黨的龐大黨產收買各地的地方派系勢力,使得本來就已經聚攏部分在地選民支持的地方派系勢力,更成為國民黨在各類公職選舉中的「投票部隊」。這固然是鞏固了國民黨的執政地位,但也導致地方派系勢力尾大不掉。
  地方派系勢力的壯大名,也與當時的國民黨政權「掃黑」相關。早期台灣地區各地的議會的議長,都是由黑道把持,因而各地議會經常發生暴力對抗事件。國民黨政權幾次發動「掃黑專案」,掃蕩黑道,黑道就被迫自我「洗白」,慢慢形成現在的地方派系勢力。地方派系一般都是世襲的,如台中顏清標家族的顏家班,雲林張榮味家族的張家班,彰化謝家班,嘉義的蕭家班……等等。他們在地方上權力利益盤根叢結。國民黨當政時,這些家族需要國民黨的支持獲得提名,國民黨的提名也需要地方支持才能選上,因而兩者存在著互相寄生共存的關係。
  近期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在二零一八年的台灣地方選舉,民進黨大敗,國民黨大勝,但卻是地方派系的勝利。國民黨能夠翻轉的縣市,幾乎都是依賴地方派系勢力的作戰。實際上,當時披掛國民黨戰袍出征的候選人,大致上課分為兩大類型。一種是由派系或家族提名,另一種則是由國民黨中央提名。其中地方派系提名的有:苗栗黃派的徐耀昌、新竹縣邱鏡淳力挺的楊文科、彰化王金平幫王惠美擺平各派系、雲林張麗善是張榮味的妹妹、嘉義市黃家掌門人黃敏惠、台東饒家的饒慶鈴、花蓮傅崐萁的妻子徐榛蔚、台南高育仁兒子高思博等。此外,還有高雄白派力挺的韓國瑜、台中紅黑兩派合作支持的盧秀燕。這些由地方派系勢力支持的候選人,基本全部當選。尤其是在高雄市這個民進黨「大票倉」,王金平私下出門聯絡在地的地方派系勢力,為韓國瑜舉辦幾場聲勢浩大的集會,從而扭轉了選情,是韓國瑜由弱轉強的重要轉折點。
  因此,國民黨在失去黨產的奧援下,尚能生存且有競爭力就屬地方派系,而王金平擔任「立法院長」時長期經營這些地方勢力,使他具有很強的地方派系勢力動員及協調能力。
  「水能載舟,也能覆舟」。地方派系勢力之於國民黨,在地方選舉中確實是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但地方派系勢力卻因此而有所仗恃,向國民黨中央勒索政治利益,而讓國民黨中央頗為被動。
  馬英九兼任國民黨主席時,就在秘書長金溥聰的主導下,有意改造地方派系勢力。當然,也是挾著對王金平的私怨。因為在王金平與馬英九競爭黨主席時,王金平與地方派系結盟對抗馬英九。因此,馬金體制就以「清除黑金」為由,整頓黨內的地方派系勢力,但用力過猛,反而招致抵制及反抗。隨後的幾場地方性選舉,國民黨都輸掉了。
  在台灣地區發生第三度政黨輪替後,台灣人對國民黨的支持度已大幅下降。再加上國民黨被凍結黨產,有時連黨工的薪水也難以發出,因而更沒有資源來奧援地方派系。地方派系也已經不再期待國民黨提供資源,他們只希望利用他們的組織和動員能力贏得選舉。然而,地方派系勢力能夠調動的選民。多數是上了年紀者。隨著年華消逝,地方派系勢力能夠動員或影響的選民越來越少。反而是年輕一輩選民,多數支持民進黨,即使是在地方派系勢力盛行的鄉村,也是如此。因此,隨著國民黨慢慢地萎縮,地方派系勢力的生存空間也越來越小。不過,在地方性(鄉鎮市長、縣市議員、鄉鎮市民代表及村裏長)的選舉時,地方派系仍然是會對選舉結果造成不可忽視影響的力量,更可能是將會影響全台灣地區選舉的結果。
  這就給予民進黨可乘之機。一方面,對那些國民黨意識不強的地方派系勢力,實施贖買政策;另一方面,對於仍然依附國民黨的地方派系勢力,實施打擊。這次以「總統級」的規格來打台中市的「立委」補選,就有著後一種手段的意思。而獲得成功後,不排除會廣而推之,在今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全面實施這種策略,在爭取勝選的同時,徹底地摧毀依附國民黨的地方派系勢力,為民進黨爭取長期執政創造組織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