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精算師」這次算計是否不會失準?

  中國國民黨主席朱立倫被台灣地區政壇喻為「政治精算師」。這當然首先就是從他的專業而言,因為他是在美國紐約大學史登商學院取得會計學博士學位,畢業後曾在紐約市立大學柏魯克分校會計學系擔任助理教授,返台後在臺灣大學擔任會計學教授。也正因為他精通會計學,因而在從政後經常將會計學的原理運用在政治活動上,初始時果然也計算得十分精確,屢戰屢勝,因而被視為國民黨中生代的耀眼明星,並被譽為「政治精算師」。但物極必反,近年來就是因為過於「精神」,患得患失,進退失據,卻是連連失手、失能,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在二零一六年的大選中,在「太陽花學運」等的背景下,「精算」到自己親自出馬的勝選機率不高,為避免羽毛折損而推出王金平「代打」,但王金平不願參加黨內初選,就採取「防磚」策略,拉高參選「門檻」以造成無人登記報名參選,就宣布徵召王金平為提名人;詎料不知就裡的洪秀柱擔心國民黨無人參選,以「拋磚引玉」的姿態登記參選,而且也跨過「防磚門檻」,獲「全代會」通過提名。但民調始終無法提升,讓黨籍「立委」參選人擔心「母雞踩死小雞」,因而要求「換柱」。朱立倫召開並主持臨時「全代會」,通過「換柱」決議,王金平卻不願做「替死鬼」,朱立倫只好被迫回到原點,倉皇親自上陣,結果慘敗。事後政媒兩界分析,如果朱立倫勇於擔當,開始時就披掛上陣,即使是敗選,也不會輸三百萬票,創下自二零二零年「總統」選舉以來國民黨得票數與民進黨差距最大的紀錄,也是他從政以來的首度敗選。
  「二零二四」大選的國民黨提名人產生過程,朱立倫再次失算及失策失能。他放棄可以讓失利者「愿賭服輸」的黨內初選,而採取徵召辦法。這可能是他出於擔心黨內初選將會讓參與者殺得「見骨見血」,不利黨內團結,而且參與意願強烈的郭台銘尚未恢復黨籍,不具參與黨內初選資格,為「照顧」郭台銘而採用徵召辦法。其實,只要能夠做到公開透明,也不失是一個妥適的方式。但朱立倫似乎是低估了郭台銘的參選強烈企圖心及「唔輸得」的「首富面子」,沒有公開內部民調數據,雖然有給郭台銘瀏覽,但據說只是給郭台銘看了十分鐘就收回,拒絕讓郭台銘帶走研究。這當然讓本來以為必得的郭台銘質疑是「黑箱作業」,從而釀成郭台銘要獨立參選並「策反」了部分地方派系勢力的困局。
  這幾天,朱立倫再次「精算」。事緣於有報導說,在七月二十三日的「全代會」召開前,韓國瑜與朱立倫會面時,提到如果到九月侯友宜民調仍未有起色,站在政黨輪替為首要目標的前提下,國民黨恐必須有「備案」。朱立倫在受訪作出回應時,除了是否認有「九月備案」這回事之外,還透露說,他剛看了最新內參民調,侯友宜已追上柯文哲,而且與賴清德的差距也非常小。但當人們要求公開這份民調時,朱立倫和國民黨中央都以這份民調是內部參考為由,拒絕公開。
  這個「侯友宜民調追上柯文哲」的說法,當然讓已經形成「侯友宜老三民調低迷」固有認知的人們「拒絕收貨」,紛紛提出質疑,形容這是「吹哨壯膽」,並將其拒絕公開這份民調,與國民黨中央拒絕公開決定徵召侯友宜的內部民調掛連起來,以至於有人指出他是會計系教授出身,發言一定要有所依據,不能只說內參民調,一定要拿出來。
  就在朱立倫難以擋架之際,雖然偏藍,但在這兩個月來一直參與「民調唱衰」侯友宜的《ETtoday民調雲》,公布的「四腳督」民調卻為朱立倫「救駕」。該份最新民調指出,賴清德獲百分之三十三點四支持,柯文哲的支持度為百分之二十一點六,侯友宜則是百分之二十一,郭台銘則為百分之十六點四。這份民調,不但是佐證了「侯友宜已追上柯文哲」之說(但與「侯友宜與賴清德的差距也非常小」之說仍有較大距離),而且將三位非綠參選人的民調數據相加,也契合「六成民意渴望『下架民進黨』」的主流認知。
  既然如此,朱立倫更應當公開那份「內部民調」。這不但將能振奮國民黨人的士氣,而且也可為自己受到的各種負面評價「平反」。但遺憾的是,朱立倫仍然是以其近年來的「不夠透明」作風所羈絆,因而即使是有《ETtoday民調雲》的民調「救駕」,人們仍然不相信他所說的那份內部民調。實際上,媒體人黃暐瀚就表示,他曾看過另一份內參民調,侯友宜與綠白參選人之度「差距非常大」,甚至差到二位數以上。若朱立倫此番言論遭打臉,可能讓侯友宜「更爬不起來。」
  他示警說,若民調真的差距很大,那朱立倫不但沒有幫到國民黨,反而會造成後續更多麻煩。
  不管怎樣,朱立倫的「內部民調」說,可能又是「政治精算」的產物。除了是要讓國民黨支持者保持信心,向外界傳達藍營只要團結仍有機會之外,就是希望柯文哲能夠認清局勢,當勢在必行的郭台銘加入這場選局,柯文哲現在的優勢就不復存在,因而必須在此之前,藍白雙方能夠先談好一套雙方都可接受的整合方案,將郭台銘邊緣化掉,在「藍白合」之下,就能有機會實現「下架民進黨」。
  朱立倫這是抓住了柯文哲的兩個「軟肋」。其一是郭台銘倘獨立參選,原本依附給柯文哲的「郭粉」就將會回流給郭台銘,柯文哲的民調就將應聲下跌。因此,柯文哲就坦言,郭台銘若獨立參選,自己的當選機率是「零」,且三組參選人掛掉,賴清德百分之百當選,現在就可以開香檳慶祝。
  其二是柯文哲近來透露了「寧願藍白合,也不願與郭台銘合作」的心聲。這除了是出於其自己的支持者與郭台銘高度重疊,「郭柯配」難以達到「一加一等於二」的效果的技術原因之外,更因為他無法接受郭台銘那種「霸氣」嘴臉。
  因此,最近柯文哲的言行作出了「藍白合」的探索,昨日他就聲稱,朱立倫每天放話「藍白合」,但卻都沒有來談,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談。而且,他還公開表示,民眾黨「區域立委」提名總共不會超過十席,與自己有交情、理念相合的藍營「小雞」有徐巧芯、羅智強二人,但民眾黨也不會故意提名人,把他們拉下來。實際上,據說「新光公主」吳欣盈有意參選松山信義區「立委」,就被柯文哲勸阻了下來,因為國民黨已經提名了徐巧芯。
  希望,「政治精算師」朱立倫的這次「算計」,是精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