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試院長」同意權背後的縱橫捭闔

台灣「立法院」已定於從下週起,開始審查「考試院」正副院長和「考試委員」資格的議程,並預期在延長會期的最後一日──六月二十一日為行使「考試院」正副院長人選同意權而進行投票。由於姚嘉文具有強烈的「台獨」色彩,中國國民黨和親民黨都准備對姚嘉文及幾位「考試委員」的任命採取杯葛行動,而台聯黨也因民進黨為了爭取國、親兩黨對「考試院長」行使同意權的合作而未有配合其「公投法」提案,而聲言要作報復,不將贊同票投給姚嘉文。故姚嘉文、周清玉夫婦頗為焦急,周清玉前日還跑到國民黨中央黨部求見連戰主席,但遭婉拒。

因此,就連經歷過大小選戰,一路過關斬將、選戰經驗豐富的民進黨,也認為為姚嘉文輔選是有史以來最高門檻、最高難度的一次輔選。尤其是在一九九七年第六次「修憲」之後,已將「立法院」行使同意權的「門檻」,由「立委出席人數」的二分之一提高到「立委總席次」的二分之一〔按:此次「修憲」前,「立法院」是對「行政院長」行使同意權;「修憲」後,則是對「司法院長」、「監察院長」及「考試院長」行使同意權〕。也就是說,必須有一百一十三位「立委」同意,「總統」提名的「考試院」正、副院長及委員,才能順利過關。但目前民進黨加上台聯黨的議席也只是剛過一百席而已,與一百一十三席的「門檻」還有一段距離,故姚嘉文要順利「過關」的難度,也就可想而知。

既然如此,為何陳水扁仍是要提名姚嘉文為「考試院長」人選?據說,在初期,陳水扁並未考量到在野黨的因素,主要是基於四月二十日民進黨召開的「臨全會」,「總統府」主導「秘書長兼任案」未能獲得通過,打亂了陳水扁原本的規划,而黨內爭取副主席又人數眾多,要怎樣安排,著實令陳水扁傷透腦筋;而正好此時,原定出任「考試院長」的張俊雄因「再婚」事件而令其形像受損,不適合出任「考試院長」,陳水扁即改變主意,要讓張俊雄出任民進黨秘書長,這樣就騰出了位置讓爭取參選黨主席未遂,繼後又要求出任黨副主席的姚嘉文去佔補。陳水扁認為,以黨內倫理來說,姚嘉文的「輩分」實在是太高,並曾任民進黨的創黨主席,陳水扁如果委任他出任副主席,有「不尊重長輩」之嫌。為了安置好姚嘉文,也是鑑於「五院院長」有經常輪流代表「總統」出國訪問的習慣,陳水扁希望能借助姚嘉文的「外交」長才和國際經驗,並讓他有一個「舞台」可以發揮。

但這只是陳水扁的一廂情願,他料想不到「泛藍」政黨對姚嘉文的提名如此強烈反彈。不過,在日趨明朗的「國親合作」以至「連宋配」的威脅面前,陳水扁反而覺得國、親兩黨杯葛姚嘉文倒是有可資利用之處,就是有助於提高「泛綠軍」的「危機意識」。讓民、台兩黨以至傳統支持選民能夠再次「體會」到「泛藍軍」的「反扁」能量,而再也不能為了派系利益而只顧內爭或渙散鬥志。

然而,這個「苦肉計」是一把雙刃劍,它雖然可以促使「泛綠軍」加強團結,但亦可能會因姚嘉文闖不過「同意權關」,而使陳水扁的管治權威嚴重受損。因此,陳水扁一方面為了避免挫傷黨籍「立委」鬥志,在公開表態時仍是聲稱「考試院長提名人選不改」;但另一方面,卻暗中操盤,作好倘姚嘉文「闖不過關」就再次提名的「備胎」人選〔按規定,若「立法院」否決「總統」提名的「考試院長」人選,「總統」必須再次提名,直到「立法院」同意為止〕。最初,民進黨內部消息稱「備胎」人選是黃昆輝,因為黃昆輝昆是「李系人馬」,不但是李登輝必會指令台聯黨籍「立委」全力配合,而且也將會爭取到國民黨內「本土派立委」的支持。但是,也正因為黃昆輝與李登輝的關係十分密切,親民黨籍「立委」也就必然會同仇敵愾,國民黨中央也可能會對黨籍「立委」祭出黨紀,黃昆輝就更難闖過「同意關」,使陳水扁弄巧反拙。

黃昆輝並非是有效的「備胎」人選,那麼,誰才是最佳的「備胎」人選?昨日,民進黨內突然爆出了「蕭萬長」這個名字,並指稱由於蕭萬長是國民黨第一副主席,平時也與世無爭,故能爭取到國民黨「本土派」全力奧援,「闖關」較有把握。而且,陳水扁在提名蕭萬長後,可能會促成國民黨「本土派」裂解,從而收到防堵「國親合」的效果,並可在此基礎上,促使陳水扁早就有意籌組但遭「泛藍軍」抵制的「執政多數聯盟」成形。

前年「三•一八」後,蕭萬長雖然選擇繼續留在國民黨內,但在陳水扁要他代表自己出席文萊「APEC」峰會卻遭到連戰反對,及他率團到北京訪問時,連戰又透過管道向北京聲稱他並不代表國民黨之後,而使他與國民黨漸行漸遠。本來,他是有意在等到今年十一月辜振甫的海基會董事長任期告滿,並以年高抱恙為由提出辭職之時,爭取接任海基會董事長的。但又因他曾在北京向錢其琛大說陳水扁的好話而被打斷話題,及提出「歐盟式統合論」,而使北京對他抱有戒心,使他知道自己即使能爭取到海基會董事長的位置,也難有發揮機會。倒是任期為六年的「考試院長」,可使他滿足「官癮」。因此,蕭萬長或許會樂於為陳水扁所利用,在客觀上作破壞「國親合」的急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