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投立法大戰受各方嚴重關切故變數仍多

由於北京和華盛頓連日來分別不同程度地表達了對台海局勢的高度關切,其中北京還表達了「公投制憲就是台獨,台獨就是戰爭」的鮮明而又強硬的態度,再加上在台灣「立法院」召開特別「院會」審議「公投法案」的關鍵時刻,國台辦主任助理兼新聞局長張銘清又以國台辦發言人身分宣佈,如果台灣通過「不設限公投法」,內容涉及「國旗」、「國號」甚至是「領土」等,就是為「台獨」製造「法律依據」,大陸方面毫無疑問將會作出強烈反應,使到台灣朝野各黨根本無法再假裝糊塗,把北京的嚴重警告當作是「耳邊風」,而是有所觸動。為此,昨日「立法院」特別「院會」召開的首天,幾乎是「空轉」,不但是爭議性不大的十三項其他法案,審議的進度並未能按原計劃順利進行,其中有一些法案仍須押後到十二月初再召開臨時「院會」審議,而且是朝野各黨都聲明必須在十一月底之前完成的「公投法案」,也陷入比原先設想更為混亂的鏖戰之中。除了是人們所預料到的藍、綠兩營的對立之外,即使是在藍、綠兩營的內部,也發生嚴重分歧。因此,「公投法案」能否如期在今日下午完成立法,仍然存在著許多變數。

藍、綠兩營的內部分歧,以綠營最為出乎人們意料之外。本來,以陳水扁「公投制憲」態度的張狂囂嚷,及因其提出「公投制憲」主張後其民意支持度急劇飆升,並首次超逾「連宋配」的有利形勢,再加上民進黨黨團較早前亦已接納了蔡同榮關於「行政院版公投法案」納入「蔡版」內容的要求,綠營應是在今次特別「院會」中,全面衝刺含有「統獨公投條款」的「整合黨版法案」,才符合政治運作習慣。但是,由於北京的嚴重警告,再加上昨日特別「院會」一開會,在朝野「立委」中就流傳著「美國介入」、「美國對公投法過關高度關切」的傳聞,故民進黨黨團不得不嚴肅對待此問題,再也不敢將有關「關切」、「警告」信息當作是「耳邊風」。據說,昨晨民進黨中央就以須靜待朝野黨團協商為由,緊急通知黨籍「立委」不要急於到「院會」簽到,以避「風頭」,因而導致「立法院」議場昨日上午空蕩蕩,一點兒也不像決戰狀態。此不尋常情況引起了藍營高度警覺,昨午親民黨黨團就舉行記者會宣稱,這是綠軍的一個陰謀:由於美方施加壓力,綠軍目前的算盤是不全力動員。在此情況下,如果是藍營以其人數優勢運作通過「國親版本」,就由「行政院」提出「覆議案」,而台灣當局則向美國倒打一耙聲稱,是國親兩黨主導通過「公投法」;如果「立法院」無法完成「公投立法」,綠軍就可對民眾宣稱是藍營「杯葛」。總之是藍營「動輒得咎」,綠軍則是「輸贏通吃」。對此,藍營目前正苦思解套之道,投票戰略也列為最高機密。

但是,從打一成立就全力推動「公投立法」的民進黨,根本不可能繼續上演「空城計」。否則,輕者會予人「葉公好龍」的口實,重者則會被藍營抓住把柄,攻擊陳水扁是「政治大騙子」,使陳水扁的選情嚴重受挫。因此,綠軍仍是必須在這次特別「院會」全力推動「公投法」闖關。為此,民進黨黨團昨午已發出「申級動員令」,這與早上民進黨「立委」不到議場的情況相比,形成天淵之別。不過,「公投法案」的內容卻悄悄地發生了某些變化。據最新消息顯示,民進黨黨團已經與蔡同榮溝通,要求他不要再堅持在「行政院版」中加入「蔡版」第六條的「公投」適用於「國旗」、「國號」、「領土」變更、「國家主權」等「國家」定位議題的「統獨公投條款」內容。據說蔡同榮也接受了黨團的要求,只是提出希望仍能納入他所主張的「公投制憲」的內容。民進黨團之所以突然發生這樣的轉變,很可能是因為民進黨高層已遭受到美國暗中施加的壓力,擔心如果在特別「院會」中仍是繼續蠻幹,美國人就只得被迫撕下臉皮,公開批評民進黨,這就必然會使陳水扁苦心孤詣營造的「美國支持阿扁連任」的假象立即崩盤,陳水扁就不用再選了,因而只得被迫在「統獨公投條款」上退縮立場。當然,北京連日來對「統獨公投立場」發出的「戰爭警告」,作為執政黨須為其執政行為負責的民進黨,也就不得不有所考慮。不過,也不排除民進黨是「避難趨易」的策略運用,亦即是為了保証兌現「十一月底前完成公投立法」的政治承諾,以免使陳水扁的政治公信力受損,在綠營人數不具優勢的客觀環境之下,只好避開沒有把握通過的「統獨公投條款」,改為全力爭取連藍營也不反對的民生議題「公投法案」。

但即使如此,民進黨也未必能得償以愿。這是因為,不含「統獨公投條款」及被賦予「防禦性公投」涵意的「行政院版公投法案」,首先就遭到同屬綠營的台聯黨團的強烈反對。這是因為,台聯黨團不但是堅持要將「蔡版」第六條的「統獨公投條款」擺上台〔確切地說,「蔡版」其實應是「蔡同榮與台聯黨團版」,因為是台聯黨團在蔡同榮版本上連署並一同提交〕。另外,台聯黨團自己還另行提交一個「公投法版本」,內含明確表述實施「公投」的「全國」概念是僅限於台、澎、金、馬的文字。如果「行政院版」不納入這項條文,台聯黨團也可能會不支持「行政院版」。

至於藍營方面,雖然也贊同「行政院版」中不含「統獨公投條款」,及「公投」可適用於「修憲」的部分內容〔但反對「行政院版」中的「公投」可「制憲」及可循「創制公投」途徑「修憲」的內容,而是主張「複決公投修憲」〕,但卻明確反對「行政院版」中關於「公投」可由「政府」發動的建議,而是主張「公投」只能由人民或「立法院」發動。另外,為了迫使民進黨表態,國親兩黨黨團還將會在今日下午的表決過程中,「哪壺不開提哪壺」地故意挑提「蔡版」的第六條條文,要求將之付諸表決。

但是,藍營內部也並非團結一致。首先,昨日就有來自金門、馬祖的親民黨「立委」曹原彰和新黨「立委」吳成典明確指出,為了避免戰爭,他們堅決反對涉及任何議題的「公投立法」。而藍營內部的「主和派」,也對「開放投票」持不同態度,主張應該急煞車。

因此,今日下午四時開始的「公投立法表決大戰」,將精彩可期,但也關係到台海和平格局是否將會被打破,因而必然受到各方高度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