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曹其真宣佈退休看立法會議員結構變化 從曹其真宣佈退休看立法會議員結構變化

立法會主席曹其真昨日約見傳媒,宣佈她在明年立法屆完結後,便會完全退出澳門政壇。從她「完全退出澳門政壇」的遣詞來看,應是在退休後,不再擔任任何政治公職,也不會掛名任何團體職務。那麼,作為澳門著名的「女強人」,她也將如內地「第一女強人」--曾任中共政治局委員和國務院副總理的吳儀那樣,是「裸退」。

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因為無論是在內地還是在澳門,因屆退休年齡而必須卸任主要公職的政治人物,似是難以捨棄在職時那種掌握權力及指揮眾人的權慾感和滿足感,也總是擔心減少以至失去見報率和出鏡率而被世人遺忘,因而還是要找個甚麼社團職務來兼一兼,久不久「蒲頭」一下剪個綵、講個話,以便於見見報、出下鏡,避免世人將其遺忘。而吳儀的「裸退」,則帶來了一股新風,因而受到全體國人的贊賞。倘若曹其真也是「裸退」,在老社會領袖「打死也不退」,即使被迫退了還要經常「蒲頭」博出鏡的風氣熾熱的澳門,就顯得如同一股清風。當然,如果她的退休,是不附帶有任何條件,包括不是以安排自己的親屬或親信接替她的職務作交換條件的話,就將更是受到萬民敬仰了。實際上,澳門這種「親屬接替位子」的現象,比比皆是,幾乎成了權力腐敗或政治滯後的一項重要內容。

其實,明年才六十八歲的曹其真,在年齡上尚不算「最老」的在任政治人物,因為還有比她更高齡者,仍然對自己所坐的寶貝位子戀戀不捨。說得好聽一點,是老人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燃盡最後一段蠟燭,發出最後一點光芒」。但卻為薪火相傳、愛國愛澳事業後繼有人構成了障礙。這正是部分「澳人」對社會現實不滿的其中一個引發因素。但願,曹其真的主動引退,能為打破這種沉悶局面,起到「一石激起千重浪」的作用。

曹其真自澳門回歸後,就出任立法會主席。到明年卸任時,就是十年「主席齡」。而這個紀錄,正好折射出她在澳門地區的代議政治中的輝煌歷史。因為在現任立法會議員中,她是碩果僅存的第一屆澳門立法會的議員。--一九七五年葡國「四‧二五革命」後,澳門因建立自治制度而成立的立法會,引進民選議員。雖然在第一屆立法會選舉中,直選議席選舉只向葡籍居民開放,她參加了宋玉生的公民協會提名名單,當選為議員。據說,林綺濤、安娜庇莉絲等女性葡裔居民新秀,都是在她手把手地指導教誨之下,逐漸鍛煉成長。後來,她脫離土生葡人政治社團,改為參加間接選舉。當時間選的五個席位,在華人社團協調之下,由中華總商會、廠商會、出口商會及建築置業商會、毛織毛紡廠商會各派一位代表為候選人,曹其真是毛紡毛織廠商會的代表。但在一九八四年前任澳督高斯達建議葡國總統恩尼斯下令解散澳門立法會,並向華人居民開放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之後,曹其真因華人社團在協調安排間選候選人中「僧多粥少」安排不下之下,她自尋出路,毅然參加直選,居然初戰告捷。顯示了實力,終使華人社團不再敢忽略她,此後再讓她「回巢」參加間選。

正因為曹其真在立法會中的資歷無人可及,再加上她在澳門社會活動的能力,尤其是在起草「澳門基本法」如籌建澳門特區所作的貢獻,故在澳門回歸時,當選特區立法會的主席,應屬實至名歸。不過,此時仍發生了身份衝突。按「澳門基本法」規定,立法會主席應是由在澳門通常居住連續滿十五年的澳門特區永久性居民中的中國公民擔任,並應在就職時除宣誓擁護「澳門基本法」,盡忠職守,廉潔奉公,效忠澳門特區之外,還應宣誓效忠中華人民共和國。但曹其真在此時已長期擔任法國駐澳門名譽領事,而按外交慣例,名譽領事是指由國家或政府接受國某一地區當地居民中選任的以執行一定領事職務的兼職人員,同職業領事相對稱。因此,名譽領事應當效忠派遣國。作為必須效忠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澳門特區立法會主席,與作為必須效忠法蘭西共和國的法國駐澳門名譽領事之間,就發生了「雙重效忠」的衝突。在「魚與熊掌不能兼得」之下,看來曹其真是選擇了地位更為祟隆的澳門特區立法會主席。但在她明年新一屆立法會成立後,她確是兌現其「退出澳門政壇」諾言,不再參選並擔任立法會的職務,可能法國政府仍將會委任她出任駐澳門名譽領事,——此職屬法國職務,不屬「澳門政壇」職務,以發揮她在澳門的人脈關係及法語專業。

曹其真宣佈退出政壇,除了是年齡因素之外,看來也折射了澳門經濟結構發生了重大變化。正如前述,曹其真的立法會議員身份,除了有一屆是直選議員之外,其餘各屆都是在間選中代表毛紡毛織行業。即使後來以「僱主利益」代表身份參選,但仍是作為毛紡毛織工業的代表,雀屏入選。但在目前,澳門博彩業一枝獨秀,傳統工業衰落,毛紡毛織工業更是「落花流水春去也」。如果排除了安排親屬親信「接班」的話,可能以後毛織毛紡業界的代表會在澳門立法會中淡出。今後,可能立法會中的民選議員,代表博彩業界利益的比例越來越高。甚至不排除美資博彩企業也要派出自己的代表,透過直選進入立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