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署態勢並不樂觀宋楚瑜可能被迫棄選?

自「中選會」九月二十二日受理「總統」、「副總統」選舉連署書件起,至今日已是半個月,亦即連署時間四十五天的三分之一。而已申請登記為被連署人的六組「總統」、「副總統」參選人中,只有宋楚瑜與林瑞雄,及李幸長與吳武明兩組有進行連署工作,餘下的莊孟學與黃國華、高國慶與鄭秀寶、許榮淑與吳嘉莉、林金瑛與石翊靖等四組,仍是「兵馬未動」,估計其向「中選會」繳交的一百萬元新台幣的「連署保證金」,將會是「凍過水」。其實,即使是李幸長、吳武明的一組,從目前情況看,也可能達不到「連署門檻」二十五萬八千多人的一半,同樣也將會被「中選會」依法沒收其「連署保證金」。

現在唯一能夠保住「連署保證金」不失的,只有宋楚瑜、林瑞雄的一組。但是,隨著時日的流逝,宋楚瑜能否跨過二十五萬八千多人的「連署門檻」,已經越來越存疑問,更遑論當初豪氣萬丈的「不超過一百萬就不選」。照目前情況看,除非是「獨派」為了實現「馬宋相爭,小英得利」的效益,全力催谷為宋楚瑜連署;否則,單憑宋楚瑜原先寄望的對馬英九不滿意,對蔡英文不放心的「第三勢力」,是難以跨過「門檻」的。其原因很簡單,因為「總統」大選不同於地方性的補選,它關乎政權得失,關乎台海和平,關乎台灣經濟發展下人民生活品質有保證,因而宋楚瑜的跳出來攪局,卻激發了原本不滿馬英九的深藍和中間選民的危機感,因而必然將會「含淚投票」,這與讓民進黨重新上臺,使自己重受二茬苦之間,總算是「兩害取其輕」,何況馬英九並非是「害」,只不過並非是他們心目中的「完人」而已。

正如本欄於九月二十二日開始進行徵集連署書活動的翌日所分析的那樣,親民黨中央對連署的估算可能會過於樂觀,因為頭幾天前往連署者,多數是親民黨和宋楚瑜的「鐵桿死忠」,這些人都參加連署後,就將會熱潮退燒,難以為繼。實際上,連署活動進行到第三天,就已出現難以後繼的窘境,此後更是冷冷清清,一些縣市每天只能收集到一百幾十份連署書。反而是「獨派」團體,卻是十分熱情,要為宋楚瑜「送暖」。但目前連署時間已經過了三分之一,如果未將「獨派」的攪局計算進去,只能是越來越冷,宋楚瑜能否跨過連署「門檻」,確實是充滿未知之數。

但宋楚瑜卻說是他現在自己的氣勢,甚至比兩千年參選「總統」時還要好,目前馬英九和蔡英文的民調均維持在百分之三十的基本盤、他則有百分之十五,只要能再從雙英各拿百分之五,便可「三足鼎立」。事實果真是如此嗎?筆者翻查當年的資料,發現兩組很有啟迪意義的數字。就是其一,當年宋楚瑜在進行連署活動的首天,就徵集到二十二萬人,與當年的「連署門檻」二十三萬六千四百二十九人,相差不遠。而今次宋楚瑜連署首天的「戰績」,只是三萬餘人,兩者相差了七倍。而緊接著下來的四十四天,即使是只求跨過「連署門檻」,也必須徵集到二十二萬多,平均每天五千多。但從實績看,就算是有「獨派」團體幫忙,也難以達成這個數字。可能正因為如此,親民黨中央才以「醜婦難以見家翁」的心態,不敢公佈逐日公佈連署數字。這與當年宋楚瑜總部逐日高調公佈連署數字的豪氣萬丈相比,真有天淵之別。

其二,宋楚瑜十二年前的民意支持度,在「興票案」爆發之前,高達百分之五十以上,是宋張、陳呂、連蕭三組主要參選人中最高,當選看好度也是最高的。即使是在「興票案」爆發後,宋楚瑜的支持度仍高達百分之三十,還是比陳水扁、連戰高。因此,宋楚瑜能在首日就徵集到二十二萬連署。而在現在,宋楚瑜的民意支持度最高時也只有百分之十八左右,是馬吳、蔡蘇、宋林三組主要參選者中最低的,而且其當選看好度只有百分之三左右。要說是「氣勢比兩千年參選『總統』時還要好」,真不知是從何說起!

宋楚瑜當年之所以氣勢如雄,其主要原因不外有二。其一是「宋省長」的勤政與幹勁,其二是國民黨內有「李登輝因素」。但在十二年後,宋楚瑜當年的政績,一來是選民們已經在上次選舉中報恩償還,二來是「十二年人事一番新」,馬英九、蔡英文所爭奪的「首投族」,當年還是八、九歲的小孩,根本不知道「宋省長」的政績為何,沒有「報恩償還」的動力。

而在當今,「李登輝因素」已不再在國民黨內存在,相反李登輝還要發動「棄馬保台」。基於「敵人反對我支持」的原理,痛恨李登輝的人,又怎會反對李登輝所要拋棄的馬英九?而李登輝出於「棄馬」的需要,反而支持宋楚瑜,這使痛恨李登輝的人,如何落手支持宋楚瑜?

最令宋楚瑜尷尬的是,十二年前他擁有的群眾基礎,除了「報恩」的台灣省民,及不滿國民黨「黑金」的選民之外,就是「反李」的「統派」。如今,曾經鼓吹「兩岸一中」,批評馬英九「不統」就是「獨」的宋楚瑜,卻遭到「統派」大老(盡管是主張以三民主義統一中國,並不贊成以「一國兩制」統一中國),鬱慕明、郝柏村、許歷農等人的批評勸喻。相反,卻是一大批「獨派」人物,尤其是主張建立「台灣國」的「獨派」團體「九零八台灣國運動」,卻積極為宋楚瑜設站連署,並聲稱將為宋楚瑜完成十萬份連署書。 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推動宋楚瑜參選的群眾基礎的主要組成成份,其實是「獨派」團體,盡管他們屆時並不會將手中選票投給宋楚瑜。這將是宋楚瑜政治人生中最大的恥辱。

現在還有一個極有可能將會「臨門一腳」絆倒宋楚瑜的「大石頭」,就是宋楚瑜的副手林瑞雄。他在喊出「不超過一百萬連署就不選」之後,就閉門不出。而宋楚瑜卻反口說只要跨過「門檻」就選,這就形成比二零零八年「謝蘇配」更不協調的矛盾。更嚴重的是,倘若到了十一月二十一日「中選會」受理「總統」、「副總統」侯選人登記申請時,林瑞雄為了「誠信」,堅持「連署不到一百萬不參選」,拒絕與宋楚瑜一道進行候選人登記,而按《總統副總統選舉罷免法》規定,是必須「總統」、「副總統」侯選人一道登記的,而且還規定既不能撤件,也不能補件,亦即不得更換「副總統」候選人,宋楚瑜就將被拒於「總統」大選的門外。這可能是促成宋楚瑜屆時「棄選」的最大變數。

因此,宋楚瑜最終可能是棄選,這並不是「不為」,因為他是「打死不退」,而是「不可為」、「不能為」,形勢使然也。但由於他這麼一攪局,激發了泛藍選民的危機感,凝聚了國民黨的團結,在客觀上是為「挺馬」立了一大功,並將促使馬英九更加堅定地站穩「九二共識」的立場。這就是歷史的弔詭。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