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後江青如何對待哥哥姐姐

江青的姐姐李雲露

江青有一個同父異母的親姐姐居住在北京,“文革”期間經濟收入很少,生活相當困難,江青對她在生活上沒有任何幫助和照顧,就像沒有這麼個姐姐一樣。

黨的九大以後,我發現一個叫李雲露的人經常給江青寫信,內容一是說想念江青,想見江青一面,想念李訥;二是瞭解江青的身體情況,請她保重身體;三是告訴江青她的生活比較艱苦。信中雖然沒有提出過任何要求,但言下之意是想得到江青的一點幫助。江青每次看完信以後都置之不理,一不回信,二不回話。

一開始,我不知道李雲露和江青是什麼關係。有一天,我好奇地問江青的老廚師程汝明,他告訴我,李雲露是江青的親姐姐,以前住在中南海,給江青做家務,帶孩子,以後得罪了江青,江青一氣之下,就把她趕出了中南海。從此以後,江青再也不認這個姐姐了,沒任何來往。

1972年5月,毛澤東和江青的女兒李訥生了孩子,又雇了一個保姆。既要給孩子買牛奶,又要付保姆費,李訥的工資低,錢不夠用,生活很困難。1973年,李訥將她的困難向中央辦公廳副主任張耀祠彙報了,請求爸爸給予幫助。她說:“我不敢跟爸爸說,怕爸爸說我過不了艱苦的生活,請張叔叔跟爸爸說說。”張耀祠很同情李訥,如實地報告了毛澤東。毛澤東表示同意給予李訥幫助,並問張耀祠給多少錢合適呢?張耀祠鼓著勇氣說:“那就給8000元吧。”毛澤東想了一想說:“江青、賀子珍、李敏、李訥每個人給8000元,平均吧。”

於是,主席批了一個條子,從他的稿費裏取出了32000元人民幣,給江青、賀子珍、李敏、李訥每人8000元。當時賀子珍正在解放軍301醫院住院治病,她說:“我看病的醫療費公家能報銷,不缺錢用,把錢全部退給主席吧。”並說:“謝謝主席對我的關心。”後來經過做工作,她把錢收下了。出院結賬時,不能報銷的自費藥有3000多元,這個費用就是從毛澤東給她的錢中支付的,剩下的4000多元,賀子珍退給了毛澤東,並一再向毛澤東表示感謝。江青則毫不客氣地收下了。給李訥的8000元,毛澤東的管理員吳連登只交給了她3000元,另外5000元幫她存入了銀行,一是存在銀行還有點利息收入,二是叫她慢慢用,如果很快就用完了,再向主席要就困難了。

一直對李雲露不理不睬的江青,在毛澤東去世之前,突然想起要關心一下她的姐姐。於是,立即派廚師程汝明代表她去看望,看看姐姐生活過得如何,有什麼困難,有什麼需要幫助。

當時,李雲露住在清華大學一間平房內,她與程汝明在中南海就認識了。見到程師傅時,她很高興,也很激動,雙眼含淚,詢問江青的身體怎麼樣?工作忙不忙?李訥好不好?她說李訥是我帶大的,很想念她,很想見見李訥。

程師傅一邊回答李雲露提出的問題,一邊環視屋內的情況:床上的被褥比較破舊,屋內生著一個煤爐,燒過的煤球和沒有燒過的煤球都堆在地上,淩亂不堪。屋內的溫度也不高。程師傅看到這些情況後感到一陣陣心酸,心想,姐妹倆的生活水平相差太大了。李雲露離開中南海以後,江青從未關照過她,日子過成這個樣子。李雲露是一個好強的人,程師傅問她生活有什麼要求時,她搖搖頭,說沒有要求,希望江青、李訥注意身體。

程師傅回到釣魚臺以後,將他看到的情況向江青如實地作了彙報。江青說,請程師傅再去一趟,從我的存款裏(江青沒有什麼存款,她指的存款是毛澤東給她的8000元錢),送給她5000元錢,以幫助她的困難生活,也算了結我的一個心願,還了債。程師傅及時辦理了,這使得李雲露感激不盡。毛澤東去世以後,江青感到用錢緊張,又想把送給她姐姐的5000元錢要回來。程汝明和吳連登勸說江青不能再要了,錢已送出去了,再要回來影響不好。江青認為他們說的有道理,這才沒去要。

哥哥李幹卿辛酸的求見

江青還有一個哥哥叫李幹卿,1901年3月13日出生,比江青大十三歲,“文革”期間在濟南火車站工作。

1970年春天,李幹卿帶著他的小兒子來到北京求見江青,中央辦公廳把他們父子安排在中直招待所住下。

一天下午,中央辦公廳主任汪東興給我打電話,叫我報告江青,說她的哥哥和侄兒來北京了,要求見見江青,見與不見由她決定,“他們現在住在中直招待所,她要見的話,你給中直招待所的領導打個電話通知她哥哥”。我將此事報告江青以後,她兩眼緊閉,思索了好大一會兒,才猶豫不決地對我說:“這事難辦,他們對我搞突然襲擊,來以前也不來信問問我讓不讓他們來北京,這叫私闖京城啊!既然這樣,告訴他們,我工作很忙,不能見,立即叫他們回去。”

“好,我立即通知中直招待所打發他們回原籍。”我說完轉身就走。

“你站住!還不能這樣說。”江青說,“他不是帶了一個孩子嗎?你請汪東興派人到主席的禮品庫裏找一架最次的照相機,送給孩子,再帶上半斤茶葉送給他的父親,他好喝茶。告訴他們我現在工作太忙,我抽不出時間見他們,叫他們趕快回去,他們來北京找我不就是要點東西嗎?真是窮瘋了,他們看到我送的東西,自然就會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趁江青睡覺的時候,帶上江青的“禮品”來到中直招待所,看到了李幹卿他們父子二人。李幹卿胖胖的,身體很結實,他兒子十五六歲,長得滿精神。自我介紹以後,我說明了江青不能見他們的原因,請他們早點回山東,並把江青送給他們的“禮物”交給了他們。

他的兒子畢竟還是孩子,看到照相機覺得很新鮮,專心致志地擺弄著玩。

江青的哥哥聽我轉達江青的話以後,流下了眼淚,雙手托著兩腮很久沒有說話。

我臨走時,他忙站起來,雙手握著我的手懇求說:“我這樣大的年紀了,這次恐怕是最後一次來北京了,今後再也不會見到江青了。請麻煩你再跟她說說,請她見我們父子一次吧,拜託你了。”

我同情地說:“可以,我再向她請示請示,能見你們更好,不見,我也沒有辦法。我報告她以後,她有什麼話對你們說,我通過招待所的領導轉告你們。”

李幹卿連連說道:“謝謝,謝謝!”

回到釣魚臺後,已經夜裏11點了。躺在床上剛迷糊著,江青就打鈴起床了,我又度過一個不眠之夜。

江青到了辦公室,我把李幹卿想見她一面的請求報告她。她說:“這老東西真不識時務,他還不知道他是個什麼人?解放以前他當過國民黨的兵,解放以後被我們的人民政府審查和管教過,像他這樣的人還有臉要求見我,真自不量力!我現在是政治局委員,如果會見一個曾為國民黨扛過槍,與人民為敵,被人民政府鎮壓過的人,那我的階級立場到哪里去了?”她咬牙切齒地說:“你叫招待所的同志通知他,我還是不見,立即叫他們回去,不能在北京久留!”

江青對我解釋說:“現在階級鬥爭這樣複雜激烈,他們在北京呆久了,對我是不利的,會影響我的。我沒有錢給他們買火車票,叫他們自己買票回去,他們能自己來,就能自己走。”

據我瞭解,江青說的李幹卿被審查和管教的事是這樣的:1953年,“鎮壓反革命”運動時,鐵道部公安局曾調查過在濟南鐵路局供職的李幹卿,但由於他是江青的哥哥,沒敢查下去。1959年江青要接李幹卿到中南海,公安部中南海警衛局便責令山東公安廳正兒八經地查下去了。調查的結果是,李幹卿曾在軍閥張宗昌的部隊當過“師爺”,即文書,日偽和國民黨時期曾任過警長、巡官、局員、津浦鐵路巡防組組員等職務。1939年,在日本憲兵隊的威逼下,李幹卿曾寫信給江青進行策反。1945年李幹卿曾入室搶奪王虎牌手槍一支。1948年至1951年偷竊過麵粉,貪污大米、雞蛋及數百萬元(相當於現在的數百元)人民幣。李幹卿的劣跡頗多,在“三反”期間受過處分。

後來,事情鬧大了,發展成了李幹卿事件。因為對李幹卿的調查激怒了江青,江青便在“文革”中進行報復,陳伯達稱“這是陰謀陷害江青同志的重大反革命集團案”。江青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上哭著說:“我哥哥李幹卿過去很苦,為了糊口在舊社會幹了幾天警察,他們就對他,對我,其實是對著我們的毛主席呀!”隨即陳伯達、江青從北京派出三人到濟南把山東省公安廳廳長張國鋒、副廳長李秉正、交際處處長陳靜波、警衛處處長於傑、濟南鐵路局公安處副處長王茂青等六人全部逮捕。除陳國鋒身患癌症外,其餘五人用專機押送北京,受盡折磨,這樁案子到1977年才得到平反。

我不明白,一直為其哥哥鳴冤叫屈的江青,怎麼一下子變了臉色,對李幹卿的到來無動於衷。

我按照江青的指示,打電話給招待所的領導同志,動員他們父子回去。江青的哥哥接到第二道叫他們回去的命令以後,再次留下了傷心的眼淚,但仍堅持不離開北京,繼續等待江青的接見。

大約過了兩天,江青叫我打電話問問中直招待所她哥哥離開北京了沒有?我打電話問招待所,招待所的同志說,還沒有走。

這時,江青心裏很矛盾:不見吧,他們執意不走,在北京住的時間長了,對她影響不好;見吧,又怕別人說她階級界限不清。經過思想鬥爭,她決定還是見一面,趕快把他們打發走。為了避嫌,江青叫我打電話給毛澤東的秘書徐業夫,請他報告主席她哥哥來求見的事,並請示“我見他們一面好,還是不見好”。

毛澤東回答說:“為什麼不見?國際戰犯都能改造好,國民黨的高級人物我都可以見,難道你的親兄長都不敢見嗎?你不能六親不認吧!見,一定要見。”

當我把主席的話報告給江青以後,她決定在人民大會堂接見他們父子。江青說:“像他這樣有歷史問題的人,沒有資格進中南海和釣魚臺,在大會堂見一見,就夠抬舉他的了。”

會見時,面對多年未見面的哥哥,江青沒有表現出一丁點想念之情,反而像訓斥小孩子一樣,疾言厲色地教訓了一番。

她說:“你們到北京來,為什麼事先不向我請示彙報?你們這是逼著我見,搞突然襲擊。像你這樣有歷史問題的人,不能亂跑,更不該私自到北京來。你一來搞得我很被動。從今以後不許你再來北京,你今天立即離開北京。”

李幹卿雖然受到了妹妹的訓斥,但是終於見到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