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精心策劃的「政策轉向」一朝破局

在由台灣媒體主辦的「總統」選舉電視辯論(按規定,「中選會」將於十二月十七日至一月十三日為各組「總統」候選人舉辦正式的電視政見發表會)之前,馬團隊製作了一個電視廣告,以汽車司機接受蔡英文的指令,一忽兒轉左,一會兒右轉,攪到暈頭轉向,不知所措,來諷刺蔡英文的兩岸政見並不能帶領台灣人民穩步向前,只能是車翻人亡。

意想不到的是,這支電視廣告十分「應景」。盡管說,它形象地形容了蔡英文一貫以來在兩岸政見方面的反覆無常,一忽兒指責「中華民國」是「流亡政府」,但卻又要參選「中華民國」的「總統」;剛剛才說「ECFA」是毒藥,但轉眼又說是倘當選不會廢除「ECFA」,但也真的是有那麼湊巧;就是對在電視辯論會的臨場表現而言,也戳到了蔡英文的痛處。

實際上,蔡英文在電視辯論的前夕,為了擺脫被馬英九「摁住來打」的困境,當然更是不讓馬英九「壟斷」在兩岸政見方面的「話語權」,決定反攻為守,主動提出兩岸關係政見,包括「九二共識」可以討論,也包括當選後成立「兩岸關係工作小組」,更包括不排除前往大陸訪問……等,以此來把仍然強調在連任四年中不會與大陸領導人會面的馬英九「比下去」。

但在電視辯論中,蔡英文卻抵擋不住馬英九的一連串淩厲進攻,當即露出了原形,又是痛斥「九二共識」,又是重彈「台灣共識」。她在前一天晚上緊急記者會上的言論,結果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全部破功。蔡英文以自己的行動,佐證了自己是一條「變色龍」,而人們最擔心她的兩岸政見,果然是不堪一擊。

其實,蔡英文又何止是在電辯論上破功?更是她所精心策劃的部署的破產。實際上,就在十多天前,當馬英九團隊一連串失誤,蔡英文的民調直迫馬英九,甚至有個別民調機構的民調出現了「黃金交叉」,而一向被視為最準確的美國在台協會臺北辦事處的內部民調,也認為倘是明日投票,蔡英文勝選的機率高於馬英九,因而令到蔡英文團隊洋溢著樂觀情緒,甚至私底下分官封爵,而馬英九則是焦慮萬分之時,蔡英文也以為自己果真是「第一位女總統」了,因而就不得不思考「當選後」的兩岸政策方向,及必須務實處理兩岸關係,尤其是要面對與對岸打交道的現實,因而作出了政策轉向的決定。那就是,在堅守「台獨黨綱」底線的同時,不會主動批評「九二共識」,還要求其團隊尤其是發言人群必須盡量避開統獨問題並予以模糊化,不要「刺激」對岸。與此同時,拋出橄欖枝,釋出要與對岸和解的訊息,甚至以民進黨沒有國民黨「內戰包袱」的「優勢」,努力形塑民進黨比國民黨更重視、更有利處理兩岸關係的形象。以此來爭取對兩岸關係議題的主導權。這樣,就算對岸仍然堅持「九二共識」,難以進行海基會與海協會的協商,但仍可進行類似「澳門模式」的談判,繼續享受兩岸關係的「和平紅利」。

蔡英文還希望能更進一步,以民進黨的不再批評「九二共識」,來換取大陸方面囿於民進黨再次上臺,但又不能停止發展兩岸關係的政治現實,而寬鬆化對「九二共識」的內涵。

因此,我們就可以見到,此後蔡英文本人及民進黨的發言人群,再也沒有發表批評「九二共識」的言論。相反,蔡英文本人還不斷釋放「政策轉向」的信息,甚至在電視辯論的前一晚,突然召開記者會,宣佈明年一月十四日贏得勝選後,將成立「兩岸對話工作小組」,透過不同管道進行多方面對話溝通,為執政後的兩岸正式協商鋪路。她還保證,過去三年,馬政府兩岸簽署的各項協議,新政府都不會貿然終止;至於人民有疑慮的部分,政府也會循民主程序透過朝野協商的共識來妥善處理。民進黨政策會執行長陳其邁在記者會後補充,蔡英文當選後,就會成立「兩岸對話工作小組」為兩岸正式協商做準備,成員含蓋各黨各派,如果小組成員經過討論有共識的話,可就經貿性、事務性及其他台灣社會具有共識的議題,與中國進行多層次、多管道的對話。而且在電視辯論當天的上午,蔡英文還臨時追加記者會,表示「兩岸必須在不預設任何政治前提下進行政治對話」,以求最大程度地爭取中間選民,及化解企業界與「經濟選民」對民進黨執政的不安。

但是,這一切精心佈局,都被蔡英文本人在電視辯論中的表現所打破了。她自我破了不批評「九二共識」的局,以前所未有的激烈詞句攻擊「九二共識」,胡謅什麼「九二共識是國民黨和共產黨的一個共識」,「這是一個傷害台灣民主最大的地方」。

為何一夜間會出現這樣的變化?究竟是馬英九的淩厲進攻,令她招架不住,因而急不擇言,而回復了自己的本性,還是因為「轉向」,遭到「獨派」團體和深綠選民的反彈,使她擔心將會流失基本盤,而必須回到原點?還是因為「柿價風暴」令到她本人的民調再次落後,一掃十多天前的盲目樂觀情緒,從而失去了對「當選後」面對對岸的自信心?

據說,蔡英文為了這個「政策轉變」,並希望對岸能夠接受並予以「配合」,曾經透過各種渠道向對岸傳遞想過信息,尤其是希望對岸能以「各自表述」的方式,對民進黨版的「九二共識內涵」表述有別於對國民黨版的「九二共識內涵」。但北京偏偏是不聽這支笛,在電視辯論之前,重申「九二共識」是兩岸談判的政治前提。這也有可能是打破了蔡英文的幻想,而迫使她暴露了原形。

這就更使人識破了蔡英文在電視辯論前所提出的「兩岸對話工作小組」,只是選舉語言,是為了轉移「柿價大戰」失敗的視線,並非是真正的政見。

實際上,蔡英文的所謂「戰略轉變」,是以不談「九二共識」來掩護其「一中各表」,是去掉了「一個中國」的前提,只提「各自表述」。她就可在此煙幕之下,販賣各種似是而非的貨色,包括「中華民國是台灣」等。而也偏在此時,馬英九對「九二共識」的論述,有「偏綠化」的傾向,也是只提「一中各表」。蔡英文只為,她與馬英九的論述已經出現了重疊化、交集化的轉變,因而更可欺騙選民。

但馬英九的論述,雖然少提「一個中國」,但仍有強調「九二共識」,因而是以「一中」為內核的。而蔡英文則是重在「各自表述」,完全去掉「一中」的內核,偷換概念。

即使如此,蔡英文的「兩岸新論述」仍是不堪一擊,被馬英九主動發動的淩厲攻勢所擊破。看來,在未來的四十多天中,蔡英文再要販賣「轉向」貨色,也難以取信於大多數台灣選民,更難以取信於北京。相反,將使北京更有信心地堅守「九二共識」的底線。

蔡英文在這次電視辯論中,確是失分不少。除了是在兩岸政見方面的反復無常,令人對她「當選後」的兩岸政策難以建立信心,因而更為凸顯馬英九的兩岸政見及三年多來的作為之外,更折射她在政治歷練方面的淺薄。實際上,本來接照一般的辯論技巧,蔡英文作為在野黨,是應當在辯論中採取攻勢,進擊執政的馬英九的各項政策缺失的。但她卻是反而道而行之,成了防守者,馬英九倒是變成了進攻者,痛斥蔡英文的各項政見,將蔡英文詰問得不知所措。盡管這只是辯論技巧的運用,但卻使選民們感到,蔡英文的自信心確是太薄弱了,既然如此,如何能領導二千三百萬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