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伯雄:笑看風雲

吳伯雄出生于臺灣桃園最顯赫的政商世家。父親吳鴻麟曾任桃園縣議員及縣長,家族成員多為地方政商名流,擁有實力雄厚的家族企業,吳伯雄因而成為政壇有名的富翁之一, 吳家也因此成為桃園縣一大政治派系。民進党前主席許信良曾說過,黨外要在桃園生根,第一要務便是打倒吳氏家族,否則很難在桃園立足。

吳伯雄年少得志,平步青雲。29歲當選省議員,正式進入政壇,成為當時最年輕的省議員。

1972年,33歲的吳伯雄角逐桃園縣長一職成功,開創了他個人政治生涯的春天。幾年後調任臺灣最大的省營事業“公賣局”任局長。同年11月,吳伯雄被選為國民黨第十一屆中央委員。

1980年,吳伯雄因“公賣局”“假酒案”辭職。經過兩年沉潛,吳伯雄被重新起用,任國民黨中央秘書處主任,1984年被任命為“內政部長”,成為當時最年輕的“部會首長”。雖然年輕,吳伯雄卻擁有從地方到“中央”的豐富從政經歷,任內政績不凡。在各類施政滿意度調查中,吳伯雄都以高支持率、高聲望和高知名度成為“三高”首長,在外界看來仕途一片光明。

在1986年3月召開的國民黨十二屆三中全會上,吳伯雄進入國民黨決策核心,任國民黨中央常務委員。

能力出眾的吳伯雄雖然在蔣經國時代平步青雲,但在李登輝時期卻一波三折。1988年,吳伯雄被李登輝從“內政部長”轉調至臺北市長,遭遇了從政以來第一次大挫折。1991年,郝柏村出任“行政院長”,吳伯雄再次被任命為“內政部長”。這是吳伯雄第二次出任此職。1993年,連戰擔任“行政院長”,吳又得到留任。此時已三度擔任“內政部長”的吳伯雄雄心勃勃地將下一個目標鎖定在“臺灣省長”。

但形勢比人強,政壇另一紅人、李登輝的親信宋楚瑜也表示要競選省長。吳伯雄與宋楚瑜展開了競爭。李登輝在二者只能擇其一的情況下,支持了曾為他上臺立下汗馬功勞的宋楚瑜。吳伯雄只好忍痛放棄參選。

為安慰這位政壇“老將”,李登輝1994年年底任命吳伯雄為“總統府”秘書長。

1996年6月,吳伯雄出任國民黨中央秘書長,成為政壇頗有潛力的人物。好不容易獲得重用之後,又因國民黨地方縣市長選舉大敗,為表負責,他只能作為李登輝的代罪羔羊,辭卸党秘書長一職。

2000年,吳伯雄出任國民黨副主席。2007年2月,前國民黨主席馬英九因“特別費”案遭起訴後,辭去党主席職務。吳伯雄接任代理主席一職,並在4月7日舉行的國民黨主席補選中,當選國民黨主席。

幽默風趣新政風

一切隨緣禮佛心

在臺灣島內,吳伯雄開創了一種鮮有的政治風格:說話詼諧幽默、熱情洋溢、溫和睿智,處事靈活圓通,善於結交五湖四海的朋友。

吳伯雄說話善於自嘲,也喜歡“虧”別人,常常會讓人忍俊不禁,甚至笑成一團。國民黨籍女“立委”洪秀柱說,某天黨內聚會,有人問她為何年紀不小仍小姑獨處,應該找個人嫁了吧?她還來不及回話,一旁的吳伯雄竟說:“去哪找這麼十惡不赦的男人?她犯了什麼錯要受這種折磨?”

吳伯雄的幽默有時還表現為一種批評的藝術。一次演講中,他揶揄了臺灣公務員的粗心大意:當年臺北市首次出現“電影黃牛”(即結夥的票販子),因不知要由哪個單位來承辦取締工作,只好向臺灣“省政府”請求。公文上送後,各個承辦的公務員都未曾細看內容,只看有“黃牛”二字,就轉送到農林廳。農林廳的公務員也不細看內容,就直接指示函複:“查黃牛對農業頗有貢獻,有關取締之事,礙難照辦。”此話一出,哄堂大笑。

吳伯雄並不諱言,跟其他的行業比起來,從政比較能夠做出更有貢獻的事情,“有機會,我就隨緣;如果沒有,我也不會耗損很多時間去強求”。吳伯雄形容自己的心境是不推責任,不攬事情,不怕講話。“凡事心安理得,但求問心無愧”。

這種單純與善良,或許正是他能充當“調人”的性格資本。

在李登輝時期,吳伯雄多次擔任“調人”的角色,在國民黨“主流派”與“非主流派”人士之間折沖。他運用豐沛的人脈關係,化解大佬之間的矛盾,同時亦與黨內中生代維繫密切關係。

1998年,正是他成功說服馬英九參選臺北市長。“他絕對發揮臨門一腳的功能”。一名資深記者觀察。倘若無伯公,馬英九現在不知還在哪個大學做教授呢。

單純與善良的性格不僅有利於處事,也有利於自處。

歷經政壇起伏,他深刻體會到做事的分寸,更從佛法中體悟出“一切隨緣,成功不必在我”的道理。“得者,我全力以赴;不得者,也心安理得”。

要想心安理得,就要有定力。

“佛教不是自己到山上精研佛典苦修就夠了,應深入社會每個角落,發揚倫理道德,淨化人心”。這是吳伯雄的觀點。

吳伯雄幾十年的政壇沉浮,之所以能夠保持豁達大度的心態,與其性格豪爽又篤信佛教密不可分。

吳伯雄是個虔誠的佛教信徒,1997年當選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第三屆總會長。當年吳伯雄禮讓宋楚瑜就與臺灣高僧星雲法師的指點有關。對吳伯雄一生影響最大的,一是他的父親吳鴻麟,另外就是他的師父星雲法師,吳伯雄的佛教信仰、政治理念,都源於此。數十年縱橫臺灣,吳伯雄“一路走來,始終如一”,除了對國民黨的忠誠,還有對佛教的虔誠、對師父星雲法師的尊重。

身為父親,吳伯雄教子良方也不離佛法。在長子吳志揚當上國民黨“立委”之後,吳伯雄經常用佛法開示,希望他“廣結善緣,共生吉祥”,提醒他在“立法院”各黨各派的朋友都要交,絕對不要成為“孤島”。

馬英九辭卸國民黨主席,打亂了吳伯雄的生涯規劃,也將他從佛教的清靜世界一下子拉回到熱鬧的政治漩渦之中。

新任國民黨主席的吳伯雄,即使在投票那一刻,也不忘澄清,參選國民黨主席,不在他生涯規劃之列。而在較早前舉辦的多場參選說明會,吳伯雄更明確表示,最後兩年的党主席任期屆滿後,他將回到佛教界,繼續從事佛教公益活動。在吳伯雄的內心深處,佛教才是最後歸宿。

面對擔任党主席後需要協調的“馬王之爭”,吳伯雄以佛教徒特有的智慧呼籲,“慈悲就是智慧,雙方須有退讓的慈悲心,不要自我膨脹”。對於自我定位,他又強調自己也會有“金剛之怒”,只要可以救國民黨、救臺灣,他會很強勢。

吳伯雄接任國民黨代主席之後,刻意安排馬英九和王金平同到吳家佛堂禮佛,希望藉佛教的氣氛解開心結,力促“馬王”合作。

在簡單的上香行禮後,晚宴開始,一時觥籌交錯,酒意微熏。在伯公的慫恿下,王、馬二人竟當場喝起了“交杯酒”。伯公又趁機起哄,要把二人送入“洞房”。

為了營造“馬王合”的氣氛,禪淨中心的牆上有意無意地貼上了“退一步逍遙自在,讓三分吉祥平安”的對聯,而對聯的橫批是“諸事圓滿”。

以佛教的處世態度,來試圖化解王、馬二人的心結,吳伯雄的用心可謂良苦。其手法既婉轉細膩,又頗顯老到。

2007年5月31日,王金平正式婉拒馬英九請其擔任競選搭檔的邀請。王金平強調,馬、王雖然不搭配,但馬、王合作非常重要,謝謝吳伯雄的誠意,保證會全力配合馬英九,爭取使國民黨在2008年勝選。“馬王配”沒有如意,但“馬王合”卻成功了。

68歲的吳伯雄老驥伏櫪,忍辱負重,促成了“馬王合作”,打贏了2008年“立委”與“總統”兩場選戰。

大陸“彩虹之旅”

推動兩岸交流

2008年臺灣“大選”後,國民黨重新上臺,大陸正式發出邀請,吳伯雄開始大陸之行。有人將此行命名為“彩虹之旅”,也有人說是“雨過天晴之旅”或“陽光總在風雨後之旅”。叫法雖有不同,其實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那就是兩岸關係已走過陰霾,正逐步走向陽光明媚的春天。吳伯雄果然不虛此行,兩會複談、週末包機與大陸居民赴台旅遊等三大議題已經促成。應該說,吳伯雄的“雨過天晴之旅”,取得了豐碩成果,將兩岸關係往前推進了一步。

近幾年來,吳伯雄為兩岸關係和平穩定健康發展,不斷奔走呼籲,推動了兩岸大交流、大合作、大發展。

兩岸關係能夠取得今天這樣巨大的成就,來之不易,吳伯雄功不可沒。

(李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