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中國一次運載火箭發射行動險遭夭折。此事一直鮮為人知,如今,隨著歲月的流逝,這起驚天大案揭開了神秘的面紗。

絕密文件被盜

1982年7月6日,中國北方海濱城市D市的海軍某部招待所秘密進駐了一批重要客人,他們是來自“8291”T程指揮部的有關領導、專家及部分工程技術人員。

所謂“8291”工程,是指經我國軍事科學部門長期開發研製,預定於1982年9月1日,由潛艇從水下向南太平洋海域發射運載火箭的行動代號。只待9月1日中央軍委一聲令下,中國的第一枚水下發射運載火箭就將如出水蛟龍,橫空飛躍,直指南太平洋深處。屆時,整個世界將為之震動。

7月6日夜,國防科工委的知名火箭專家、某總工程師下榻在海軍招待所。用過晚餐,他走進客房的洗浴間洗浴。十幾分鐘後,當他走出洗浴間時,愕然發現放在床頭櫃上的大號公文包居然不見了。公文包中裝有7份至關重要的“8291”工程絕密文件。

得知此情,負責“8291”工程保衛工作的首長即刻下令:立即封鎖招待所,展開搜查。

大多數專家認為:這起關係著國家重大機密的特大案件,應該具有濃重的政治背景和較長時間的預謀,從發案時間和作案手法來看,境外潛入的間諜作案或熟悉內部工程情況的工作人員作案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也有人對此提出了質疑:“8291”工程的保密工作是相當到位的。綜合來自各方面可靠的監控情況分析,美國、蘇聯等國家對正在進行的“8291”工程似乎一無所知。D市西區公安分局局長王吉章拋出了一個大膽的見解,“8291”案件系普通盜賊所為,不存在任何政治背景。

連環盜竊案件

1982年7月31日,D市西區付家莊公安派出所接到報案,某煤礦工人療養院三療區的6個房間被盜,案犯竊走現金700餘元、全國糧票200餘斤,遼寧省地方糧票100多斤,以及一些療養人員隨身的日常用品。

在上世紀80年代初,國家實施的糧票制度尚未取消,普通工人的月薪也只有三五十元,此案的涉案金額不算小,所以,派出所當即立案。

現場的勘驗結果表明:案犯是撬開屋門上端的橫格窗戶潛入室內的,與“8291”案件案犯的作案手法極其相似。 王吉章決定親自負責這宗普通的入室盜竊案。

半個月後,煤礦工人療養院三療區再次發生了入室盜竊案。王吉章調閱了“7•31”煤礦工人療養院入室盜竊案的案卷,與剛發生的盜竊案作了比較,認為二者在作案方式上有許多相似之處。更重要的是,從這兩宗案件中,似乎可以窺見“8291”工程案的蛛絲馬跡。

案犯意外落網

1982年8月15日,刑警郭德文和付家序派出所外勤小杜在海濱浴場巡邏時,抓獲了一名在女廁所外偷窺的綽號叫“幹豆腐”的流氓。在抓捕過程中,該人甘冒被槍擊的危險、拼命掙脫的失常行為,以及其身上攜帶的兩盒在D市少見的北京產人參牌香煙,引起了西區公安分局的高度注意。

依據刑警隊報送的各個現場勘察的材料,王吉章分析認定:D市“7•31”、“8•14”煤礦工人療養院發生的兩起入室盜竊案,鄰區兩家賓館在一個月內先後9次發生的物品被盜案,無論是從作案手段,還是現場搜集的血型、掌印等證據上看,皆系“幹豆腐”一人所為。

在確鑿證據面前,“幹豆腐”供認不諱。表面看來,案子似乎應該劃上了圓滿的句號,但王吉章根據多年的刑偵經驗意識到,“幹豆腐”的案子並沒有結束,他的思維觸角伸向“8291”工程案。

經調查,“幹豆腐”名叫劉迎福,時年25歲,D市第二電機廠工人。劉迎福在工廠當過消防隊員,受過攀高訓練。此人身材頎長,機敏靈活,具備攀緣登高作案的能力,而且,他家距“8291”工程案的案發現場不遠,7月6日那天,恰巧是第二電機廠的廠休日,所以,劉迎福具備充分的踩點和作案時間。

王吉章對劉迎福進行了突擊預審,劉迎福如實交代了盜竊國防絕密文件的經過:7月6日下午,無所事事的“幹豆腐”溜達到了距家不遠的海軍某部招待所。他看著進進出出的海軍軍官,惡念陡生。

夜深人靜之時,“幹豆腐”越牆進入招待所。他躲在一棟別墅的窗前,從窗簾的縫隙中,看到一位“首長”將一隻鼓鼓囊囊的大皮包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脫下衣服,轉身進了洗浴間。劉迎福覺得機不可失,他憑藉擔任消防員時學到的攀緣技巧,輕鬆進入室內,拎起那只大皮包,原路退回,隨即逃之夭夭。

文件殘片重現天日

據劉迎福交代,他在竊取公文包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就近乘坐有軌電車去了海濱的星海公園。劉迎福躲到一處公廁內翻查公文包,令其大失所望的是,碩大的公文包裏除了厚厚的一摞文件紙外,別無它物。

借著昏暗的燈光,劉迎福忽然瞥見紙上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絕密”等字樣,他猛然驚出一身冷汗,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他忐忑不安地蹲在廁所裏想了很久,認為無論如何也不能引火燒身,於是,一不做二不休,他順手將皮包扔進了旱廁的糞池,又把所有文件紙撕成碎片,拋了進去。

事情發生已有月餘,西區公安分局的偵查人員瞭解到,7月中旬到8月中旬這段時間裏,該糞池一共掏過3次,掏出的糞便均被送到了郊區的辛寨子鄉。

8月,偵查人員趕到了辛寨子鄉。據鄉政府工作人員介紹,蔬菜吃肥特別勤,城裏七八月間運來的糞肥早已施入菜地了,至於施到哪片地裏,誰也難說定。

翌日上午,200多名武警官兵來到辛寨子鄉菜地地頭,人手一個鐵絲耙。按照規定,每個戰士分擔兩壟地,既要保證不損壞地裏的蔬菜,又要保證不漏耙一寸土地,凡是找到帶字的紙片,必須馬上上繳。

將近中午時分,在一片蘿蔔地裏,一個戰士找到了一張有字的紙片,上面字跡模糊,但隱約可見“中央研”3個完整的字跡,與此同時,另一個戰士也找到一張紙片,下麵依稀可辨認出“軍委”字樣。

接下來,幾個戰士相繼耙出多張印有鉛字的紙片。將找到的碎紙片拼合在一起,上面殘存的字跡印證,這些正是失竊的“8291”工程絕密文件的殘片。

這意味著,歷時一個多月,令國家高層領導為之牽掛的特大案件“8291”工程案終於告破!

1982年10月7日至16日,我國向預定海域發射運載火箭獲得成功,達到預期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