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後習仲勛遭誣陷被審查內幕

1962年7月25日至8月24日,中共中央在北戴河召開工作會議;9月24日至27日,中共八屆十中全會柏匕京召開。從北戴河會議起,康生等人利用黨內政治生活不正常的情況,提出了小說《劉志丹》有嚴重政治問題,攻擊這部小說是在為高崗翻案,以此陷害關心這部小說創作的習仲勛等人。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兼秘書長的習仲勛,在遭到誣陷後被立案審查長達16年之久。

《劉志丹》被誣陷為“習仲勳反黨集團綱領”

1962年9月13日,習仲勛給黨中央寫信,反映小說《劉志丹》不是自己主持寫的,同時也不承認康生等人強加給自己的罪名。這封信在會議簡報上刊登出來。不料,此舉卻招致批判的進一步升級。9月19日,在十中全會預備會議上,公佈了高崗妻子李力群於1959年9月寫的一份揭發彭德懷、習仲勛問題的材料。材料編造了許多不實之詞,涉及習仲勛的,主要是有關“陝北救了中央”等問題,說習仲勛在談話中煽動了高崗對中央的不滿情緒等。時隔3年之後中央才公佈這封信,不僅加重了習仲勛的“罪責”,也預示著對習仲勛的批判還將繼續。

經過半年多的審查,1963年5月,以康生為首的專案組提交了《對<劉志丹>一書的審查報告》。報告認為這部小說誇大和歪曲了西北根據地的地位和作用,為高崗翻案,是“習仲勛反黨集團”的綱領。

面對種種批判和責難,13歲就投身革命、心中一直視“黨的利益在第一位”的習仲勛違心地承擔了責任。他在檢討書中沉痛地寫道:“36年的恩情(指的是他從1926年參加革命到1962年整整受党的恩惠36年)毀於一旦。”由於背負了“莫須有”的罪名,其的內心所承受的痛楚是可想而知的。

習仲勛在“隔離審查”期間,在毛澤東、周恩來的關照下,組織上安排他到中央黨校學習。他單獨居住在中央黨校附近的一個叫西宮所的院落,平時不參加校內的學習活動。在此期間,他認真閱讀馬列以及毛主席著作,並利用空餘時間在後院空地上種了玉米、蓖麻和蔬菜等,收獲大半交公。此時,他也做好回農村做個農民的准備。他曾對妻子齊心說:“做農民雖然辛苦,但是心裏踏實。”為此,習仲勛上書毛澤東要求到農村去。毛澤東讓中組部部長安子文回復他說,農村太艱苦,還是到工廠去。

對習仲勛,毛澤東和周恩來不同意康生的“重處理”意見,堅持對習仲勛要按黨內矛盾處理,不僅要保留黨籍,還要安排工作。最後,中央做出處理決定:撤銷習仲勛的國務院副總理兼秘書長職務,下放到洛陽礦山機器廠當副廠長。1965年12月,習仲勛到洛陽礦山機器廠上任。

習仲勛在礦山機器廠工作只有一年時間,期間主要分管全廠安全技術。關于這段經歷,他曾在俄在洛陽礦山機器廠的一年)一文中寫道:“我在洛礦的一年,實際上是上了一年的工業大學。我走出廠部,直接下到車間與工人在一起,參加生產勞動,與工程師、技術員打交道,學習求教,這使我的眼界大開,增長了許多工業生產和管理方面的知識。”“他們是我的好老師、好朋友。”

“文革”時期的8年監護

“文革”開始後,康生夥同林彪、江青等天對習仲勛的迫害進一步升級。1966年5月,在康生的主持下,習仲勛專案組又搞出一份審查報告,報告中直接誣陷《劉志丹》一書是“習仲勛反黨集團”蓄謀已久的陰謀。他們還先後給《劉志丹》一書羅織了四大罪狀,其中的要害有兩條,一條是為高崗翻案,另一條是替習仲勛“篡黨”製造輿論。

習仲勛被康生一夥扣上“反黨集團”頭子的帽子,紅衛兵和造反派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他先是從洛陽被押至西安等地被批鬥了很長時間後,後又被押到陝西宦平老家批鬥。在富平老家,當拉著習仲勛批鬥的汽車一開進襯莊,四面八方的鄉親們立即跑過來,圍著習仲勛間寒間暖。在迤山中學的操場上,臺上的造反派義憤填膺地數落習仲勛的“罪狀”,台下的鄉親們卻在津津有味地談論他的功繢。

康生一夥仍然不肯放過習仲勛,想陰謀把他拉到蘭州和延安等地進行批鬥。最終,還是被得知消息的周恩來制止了。當周恩來看到習仲勛在西安被揪鬥的照片後,就批評說:“我們都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髓便把習仲勛抓到西安!”又說:“這樣,‘文化革命,就變成‘武化革命’,這是給‘文化大革命’抹黑,也是給我們國家險上抹黑。”

之後,征得毛澤東的同意,周恩來決定採取特殊保護方武,於1968年1月3日派飛機將習仲勛從西安接到北京,交給北京衛戍區“監護”。在衛戍區,習仲勛被關在一間七八平方米的小房子裏,每天以堅韌不拔的毅力堅持兩次轉圈散步,鍛煉身體。轉圈開始從1數到10000,然後再倒著走,從10000數到1。他後來在回憶這段經歷時說:“我對共產党是有充分信心的,我認為黨中央對我總會有個正確結論的。”

冤案終得平反昭雪

1974年12月21日,在長沙休養的毛澤東對小說《劉志丹》一案作了批示:“此 案審查已久,不必再拖了,建議宣佈釋放,免於追究。”但由於有過去康生主持的專案組的“結論”,加上“四人幫”從中作梗,習仲勛的所謂“反黨問題”仍然沒有結論。直到1975年5月,在周恩來的關心下,才決定對習仲勛解除“監護”,仍然按“文化大革命”前的組織處理決定,以領導幹部的身份再次下放到洛陽。這次去洛陽,習仲勛被安置在耐火材料廠的職工宿舍區。組織上決定派習仲勛的夫人齊心、女兒橋橋跟他一同去洛陽。隨後女兒安安也從山西太原北郊區醫院調到耐火材料廠醫院當醫生,和父母住在一起。習仲勛在這裏度過了3年的時光。

1976年11月15日,習仲勛在洛陽致信中央領導人,熱烈祝賀黨中央一舉粉碎“四人幫”的偉大勝利,並表示“決心養好身體,把餘生全部貢獻給黨,力爭為人民多做一些工作”。信末署名為“一個仍未恢復組織生活的毛主席的党員習仲勛”。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一些中央領導人繼續“左”的錯誤,提出了“兩個凡是”的錯誤方針。而“習仲勛反黨集團”案是經毛澤東批准的,在當時的歷史背景下,這個案一時很難翻過來。在這個時期。他沒有向中央提出申訴。

1977年8月,黨的十一大召開後,習仲勛再次給中共中央主席華國鋒,副主席葉劍英、鄧小平、李先念、汪東興並黨中央寫信,一方面祝賀大會勝利召開,另一方面請求中央審查他的問題,並表示聽從中央的安排,為黨做些工作。

與此同時,齊心在女兒橋橋的陪伴下,多次往返於北京、洛陽之間,也多次找過國務院副總理王震。王震在陝甘產邊區時就很瞭解習仲勛,他非常關心習仲勛的“問題”,第一個出面為習仲勛恢復名譽說話。隨後,他們也找到了胡耀邦和葉劍英。胡耀邦(剛剛就任中央組織部部長)表示,不論誰說的,誰定的,凡是冤假錯案都要實事求是地堅決乎反昭雪,習仲勛同志的案子當然也不例外。胡耀邦還從資歷、經驗、工作能力等幾方面稱贊了習仲勛。而葉劍英則堅決支持習仲勛出來工作。

1978年2月24日至3月8日,習仲勛作為特邀委員出席了政協第五屆全國委員會第一次會議,會上,他當選為全國政協常委。次年4月,65歲高齡的習仲勛南下羊城,就任廣東省委第二書記、省革委會副主任。11月,任省委第一書記、省革委會主任。

1980年2月25日,中共中央發出《關於為所謂“習仲勛反黨集團”平反的通知》。至此,習仲勛因小說《劉志丹》而蒙受的冤案徹底平反。

(馬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