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棄台獨神主牌再檢討也將無濟於事

民進黨智庫副執行長遊盈隆昨日正式宣佈,民進黨將在八月二十三日起一連四周舉辦「民進黨八年執政的回顧與展望」研討會,針對民進黨八年執政期間的「民主憲政」、「國防外交」、兩岸政策、財經金融、經濟政策、環境保護與能源政策、教育文化、農業政策及勞工政策等議題,舉辦十九場次研討會。據說,此舉是為了不讓陳水扁因素成為國民黨選舉操作標的。遊盈隆強調,民進黨執政絕不是失落的八年,透過研討會將八年執政的成效透過有系統的整理,公諸於世,不讓青史盡成灰。至於是否討論陳水扁的功過,遊盈隆說,研討會處理的是八年執政的成果,不處理個人的功過。

其實,除民進黨中央以外的「外界」第一個得悉此項計劃的,很有可能是美國國務院對華政策幕僚及相關智庫人員。因為六月中蘇貞昌主席在訪問美國期間,就已向他們透露了此項計劃,後來蘇貞昌在與美國僑界聚會時也曾有所透露。因此,此項計劃固然有要將民進黨執政八年的政績與馬英九執政五年的「無能」「別苗頭」之意,為的是要告訴廣大選民,民進黨倘能執政必定能優於國民黨,但更不排除其動機也是要向美國人宣佈,民進黨將會探討陳水扁執政八年的政策,倘能再次上臺,不會再做「麻煩製造者」,以圖在「總統」大選中及隨後的執政過程中,獲得美國的支持。

平情而論,在對內宣導方面,除了兩岸關係的部份之外,民進黨執政八年,並非一無是處,沒有政績可談。至少有幾項大工程,是使得不少台灣民眾受益的。比如游錫任「行政院長」時,為打通北台灣與宜蘭縣的交通瓶頸(遊錫從政是藉著選舉並出任宜蘭縣長起家)的「雪山隧道」,還有在二零零零年「總統」大選投票日前夕站出來支持陳水扁,後被陳水扁任命為「國策顧問」的外省籍女企業家殷琪牽頭建造並已通車的高速鐵路,每一項大型建設都比馬英九執政五年的建設項目亮麗得多。

在經濟領域,還在陳水扁當家之時,就有不少民眾對陳水扁治下的經濟狀況,尤其是失業率之高,樓價之貴,薪酬之低等頗為失望不滿。這也正是馬英九於二零零八年競選「總統」時,開出各種誘人的經濟支票,能夠吸引選民的主要原因之一。但很抱歉,馬英九這五年來,台灣經濟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甚至「仲衰過做女果時(比出嫁前還要差)」。盡管有著許多主客觀原因所導致,包括恰遇國際金融危機等,但畢竟馬政府的應對手法,不但是難以與也是由國民黨執政時的抗擊一九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相比,甚至連民進黨執政時期應對危機的手法也不如。

然而,民進黨希望能以此曾經的政績來打動人心,恐怕是底氣並不足。因為民進黨執政八年的弊端更多,其「亂作為」比起馬英九的「無作為」,對社會的危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的許多政績「爛尾工程」,就是由當時埋下的根苗所發酵,包括土地徵收弊案,過度開發,樂生事件,中科三期環評等。現在馬英九隻不過是償還陳水扁留下的「債務」,在一定程度上對馬英九並不公平。

就說是人們頗有怨言的金融改革和稅務改革議題,馬政府推出的證所稅如何再爛,也只是殃及股票市場的大戶而已,對小戶尤其是不炒股的絕大多數民眾無涉。而且,沒有任何證據顯示,馬英九本人及其執政團隊的任何人,包括熱衷推出該項改革計劃並為此而代罪下臺的前「財政部長」劉憶如,都沒有將一毛錢收進自己的口袋。然而,陳水扁所推動的「二次金改」,不但是傷害金融體系,而且更離譜的是,陳水扁及其家人都藉機上下其手,並向金主索取政治獻金,從而爆發出一宗又一宗的大案,幾乎把陳水扁全家都拖了進去,以至是顛覆了民進黨政權。

當然,陳水扁的「那八年」與馬英九執政五年相比,差別最大的,恐怕就是兩岸關係。本來,如果陳水扁能夠兌現其在「五二零演講」中所承諾的「四不一沒有」,日子可能還會過得好一些。但是,陳水扁卻抵受不了「獨派」的壓力,或許也加上對北京的「聽其言,觀其行」政策的失望,結果「自毀承諾」,從拋出「一邊一國論」、「防禦性公投」,到推動「廢統」、「入聯公投」等,攪得台灣海峽上空「週天寒徹」,幾乎陷入戰爭邊緣,台灣居民處於極度的焦慮不安之中。而馬英九這五年,由於承認「九二共識」,不但是海晏河清,是自兩岸分裂分治六十多年來最和平的日子,而且簽署了十九項協議,達成兩項共識,創造了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新天地。如果民進黨要檢討執政八年的成敗得失,就不能不正視這一點,並得出正確的結論。否則,單是這一點,就足令民進黨難以再次上臺。難道多數選民願意親手選出一個可能會把自己拖戰爭炮火的政權乎?

不過,平情地說,民進黨政權在兩岸關係領域上,在遭到對岸杯葛的不利條件下,並非沒有做過一些好事。比如,曾經以下級冒犯上級之態否定「九二共識」的蔡英文,在主導修正《兩岸關係條例》時,始終不敢動其第一句「國家統一前」。這固然是擔心將會構成「違憲」(《中華民國憲法》有「固有之疆域」之語,《中華民國憲法增修條文》的第一句更是「為因應國家統一前之需要」),也與她顧忌將會引發政治風暴有關。而就在這次修改《兩岸關係條文》中,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之下,刪除或調整了一些不利於兩岸關係發展的條文內容。此後,就是根據這些新修條文內容,先後實現了「小三通」和「兩岸包機直航」。

又如,在陳水扁已經提出「積極管理,有效開放」政策之後,時任「行政院長」的蘇貞昌和副院長的蔡英文,利用召開「經續會」的機會,頂住了台聯黨的挑戰,修正了這一政策,開放了若干項目,包括對台商赴陸投資的四成資金限制,及十八吋晶圓到大陸設廠等。

然而,即使如此,民進黨還有一道跨不過的「坎」,那就是不管如何調整政策,只要未有拋棄「台獨」這具「神主牌」,並仍然以《台灣前途決議文》為圭梟,不要說是台灣民眾「不收貨」,就是美國人也仍將會難以釋疑。既然連承諾「四不一沒有」的陳水扁,都會變成「麻煩製造者」了;那麼,不願承認連美國人也推崇的「九二共識」的蘇貞昌或蔡英文,又焉知是否會在掌權後,因為仍然固守「台獨神主牌」,而讓台灣海峽重新成為「火藥桶」?

因此,民進黨倘能真心衷誠地作出深刻的檢討及總結,並以「去其糟粕,存其精華」的態度,調整自己的政策的話,或許還將會使得部份民眾重燃希望。不過,遊盈隆昨日在回答媒體有關此系列研討會是否涉及陳水扁的功過的詢問時,卻是聲稱研討會處理的是民進黨八年執政的成果,不處理個人功過。這恐怕並非是實事求是的態度,而且也無助於民進黨的檢討反省。實際上,民進黨之所以能夠執政八年,就全靠陳水扁;而民進黨後來之所以迅速流失執政的正當性,並導致政權得而復失,也是因為陳水扁。正所謂「成也阿扁,敗也阿扁」,「扁能載舟,也能覆舟」,「那八年」與陳水扁是不能分割的,既要檢討「那八年」,又要對陳水扁避而不談,就將恐怕是無的放矢,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