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地名的歷史烙印

走在臺北老城區的街道上,就像是走在一幅中國地圖上,以大陸地名命名的街道,會讓初來乍到的大陸遊客備感親切。但在臺灣,也會有一些地名令人不知所云,如“蛤仔難”“三貂角”,還有一些地名,人們並不瞭解它們的淵源。

臺灣地名的別樣文化特色和複雜內涵,與其獨特的歷史密切相關。

原住民與移民共同締造

毋庸置疑,臺灣的發展與當地原住民及大批移民而來的閩南人、廣東客家人的奮鬥密不可分。臺灣原住民與移民抗爭、融合、攜手前行的歷史,也能在臺灣的地名中窺見。

位於臺灣東北部的宜蘭,舊稱“噶瑪蘭”“蛤仔難”,這些名字都是來自宜蘭平原上的原住民平埔族分支噶瑪蘭族的族名。清光緒元年,朝廷在此設縣,縣名即是在原來的“蘭”字前,加了“宜”這個文雅的字,始稱宜蘭縣。

而彰化縣所在位置,從前稱為“半線街”,是平埔族分支巴布薩族半線社的所在地。清朝雍正元年改稱“彰化”,意思是顯彰皇化。

嘉義舊稱“諸羅山”,這是出自於當地的平埔族分支洪雅族諸羅山社之譯音。清乾隆五十一年,這裏發生了林爽文之亂,淡水、彰化先後陷落,諸羅被困,但當地軍民堅持對抗林爽文,乾隆皇帝獲悉後賜名嘉義,以示嘉獎全城軍民之義舉。

桃園得名,則是由於清朝時有移民入墾,在此地遍植桃樹。

臺灣的“全民明星”、大陸贈送的大熊貓團團和圓圓現住在臺北市木柵動物園。追溯木柵區地名之由,要回到原住民與移民抗爭時期。為防止原住民入侵,赴台移民曾在景美溪邊興建木制的大型柵欄,此地因此得名木柵。

草屯這個名字的來歷如其稱謂一樣樸素。草屯位於台中盆地的東緣山麓,是進入埔裏的中途要站。過去挑夫們往返休息,一般要在此地更換草鞋,其丟棄的草鞋,堆積成墩,草屯由此而得名。

台南市有個新營,高雄市有個左營。新營地名來源於鄭成功在此設鎮屯田。因此前已經有人在鹽水鎮之舊營裏屯墾並稱之為“舊營”,故新墾之地就稱為“新營”。高雄的左營區在明朝時曾實施屯田政策,有左營部隊在此進行開墾,故稱之為左營。

殖民統治的烙印

歷史上,臺灣曾先後被荷蘭、西班牙、日本殖民者統治,在一些地名中,仍殘存有那些時代的烙印。

位於臺灣最東邊的岬角——三貂角,就是一個帶有西班牙殖民烙印的地名。1626年,西班牙艦船抵達臺灣東北角海域,準備攻佔北臺灣,遂將此地稱為“Santiago”(聖地亞哥),後來臺灣民眾將“Santiago”轉譯為“三貂角”,地名由此而來。

臺灣島最北端的海岬——富貴角,也是一個源於歐洲語言的地名。富貴角原名“打賓”,相傳為平埔族分支巴賽族語言。而今富貴角之名,源於荷蘭人對該地的稱呼“Hoek”(意為岬角),後人取其譯音稱為“富基角”,日治時期,來自閩南的移民又以音近之“富貴”二字取代,稱為富貴角。

日本殖民者對臺灣的統治長達50年,曾在臺灣留下許多日本式的地名。雖然後來國民黨政府清理了不少,但還是有一些日式地名保留了下來,最著名的當屬臺北市的西門町和高雄。

日據時期,臺灣居民大多居住于臺北城內,西門外區域則是休憩場所。1922年,日本殖民當局正式以“西門町”命名這一區域,“町”字在日語中的意思是街道、社區。現在,西門町已是臺北著名的商圈。

高雄市原名“打狗”,過去是臺灣原住民平埔族的居住地。平埔族語稱竹林為“takau”,閩南人將之音譯為“打狗”。到了日本殖民統治時期,因日語之“高雄”發音為“taka-o”,近“打狗”之音,日本人就將“打狗”這一地名改為高雄。

竹縣的關西舊稱“鹹菜硼”,是因為當地居民多屬客家人,擅長醃制鹹菜,當地也盛產之。日據時期,由於“鹹菜硼”的客家話發音與日語的“關西”音近,故改稱此地為關西。

除此之外,帶有日本特色的臺灣地名還有臺北市的松山,高雄的小港、美濃等。

大陸地名進臺北

1945年臺灣光復後,國民黨政府於當年11月17日頒佈了《臺灣省各縣市街道名稱改正辦法》,要求當地政府在兩個月內把日據時期用以紀念日本人物、宣揚日本國威的街道名改正過來。

兩年後,一位名叫鄭定邦的上海建築師受命前往臺北,為這裏的街道重新命名。他拿出一張中國地圖,覆蓋在臺北的街道圖上,然後趴在上面把中國地圖上的地名依照東西南北的方位,一個一個標在了臺北街道上,新的臺北街名由此誕生。

現在,打開臺北的地圖可以看到,在老臺北的區域圖裏,以南北向的中山路、東西向的忠孝路(原中正路)為十字坐標,可以分出上下左右四大區。

左上區即西北方向的街道,以大陸西北地區的城市為名,如敦煌路、酒泉街、蘭州街、甘州街、哈密街等;左下區即大陸的西南,康定路、成都路、貴陽路、柳州街均在其中;右上區是大陸的東北,有吉林路、遼寧街、長春路、四平街;右下區是大陸的東南,杭州路、紹興路、溫州街、廈門街等赫然在目。北平路和天津街,坐落於臺北地圖的“華北”區域。

臺灣街道的名字,還有更為豐富的內涵。

一些街道以知名人物命名,如中山路、中正路、經國路等,另一些街道以中華民族傳統美德命名,如忠孝路、忠義路、仁愛路、信義路、崇善路、崇義路等。還有一些街道名字,蘊含著民國時期的政治特色,如三民路、民權路、民生路、辛亥路等。

(李振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