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市長選戰藍綠對決的操弄與反操弄

前昨兩日是「九合一」選舉中的六個直轄市長、市議員選舉的競選宣傳戰開始的第一個週末日,藍綠兩營全線開火。

民進黨擺出決戰中台灣的態勢,以圖實現「跨過濁水溪」的戰略意圖,為二零一六年再次實現「地方包圍中央」戰略目標而全力拼搏。為此,蔡英文坐鎮台中,在原台中縣府所在地的豐原市租屋設立前線指揮部,在直接指揮台中市的選戰的同時,兼顧中部一些艱困縣市的戰鬥。其選戰佈局是,南台灣較為穩固,各縣市的民進黨候選人無需她加持,也篤定能夠當選,因而她無需在此浪費精力;在北台灣,各縣市的藍綠格局也已基本定型,她再插手也無助於改變選情;作為重要指標之一的臺北市,柯文哲勝出機會很大,她也無須在此花太大力氣,而且也是為了為柯文哲塑造出來非藍非綠的形象,避免因她的加入而催生「藍綠對決」,益了連勝文。她認為只要打贏台中市,民進黨就是大勝,為自己二零一六的「總統路」奠定基礎。因此,她把自己的大本營設在台中市,而且還是人口較多,且預料選情複雜的原台中縣,可說是「深入虎穴,直搗黃龍」。

國民黨今次打得辛苦,是自二零零五年大捷以來最為艱困的一次地方選舉。除了基隆市、澎湖縣等縣市「無力可回天」之外,臺北、台中兩市都出現了反常情況,國民黨候選人都陷入苦戰,其民調都遠落後於對手,這是過去未曾出現過度怪異狀況。不過,經過努力,在台中市方面,由於國民黨協調地方派系,反而使得幾個主要派系表達了團結的意願,再加上顏清標義助,胡志強的民調逐漸趕上,出現黃金交叉。但仍不能輕鬆,畢竟馬政府執政無能的大環境不佳,加上胡志強是已經在台中市經營了十三年的老面孔,在廣大年輕選民尤其是「首投族」的眼中,應是「換黨換人做試試看」的時候了。倘二十九日的投票日當日,他們都出來投票,而不是只顧嘴發牢騷的話,台中市隨時有翻盤的可能。

臺北市才是更關鍵,首次發生了國民黨候選人的民意支持度低於其對手的異常狀態,顛覆了過去「國民黨即使是拿個西瓜出來選也可當選」的傳統。但同樣也出現了奇異現象,那就是柯文哲的民調雖然一直高於連勝文,卻一直未能突破民進黨基本盤的「天花板」。也就是說,他所要推動的「在野大聯盟」並未能實現,只能說是還是處於過去民進黨人直接參選時的「泛綠大聯盟」的態勢。

實際上,連勝文的民調未能充分反映國民黨以往的基本盤,甚至是落後於柯文哲的十幾二十個百分點,亦即是國民黨的支持者都選擇隱形,在民調作業中選擇不表態。其 原因很複雜,「挺馬反連」者當然是不願出聲支持連勝文,即使是「反馬」者也是選擇了「棄權表態」,其中有的是不滿連勝文後來轉變態度,「否定之否定」地轉 為奉承馬英九;也有一些的動機更是怪畸,認為只有臺北市輸掉了,才有籍口向馬英九「問罪」,向其進行「逼宮」,讓他為六年來糟蹋國民黨執政的優勢,把台灣 地區經營得連陳水扁時期也不如而負總責。

不過,於各家民調機構所公佈的民調數據相反,地下賭盤的盤口發生了較大的變化,從當初的柯文哲「讓」十萬票,縮近為「讓」五萬票,近日更是呈現「平盤」。由於地下賭盤是比民調更要準確的另類民調,故而這個賭盤盤口不啻是連勝文實現「黃金交叉」的徵兆。倘若國民黨能夠用功,將基本盤激發調動出來,連各家民調機構的數據也出現「黃金交叉」,進而反超前於柯文哲,並非不可能。

在此有利前景下,國民黨全力動員,並把臺北市保衛戰視為二戰期間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盡地一鋪」地全力反撲。其中最賣力的是馬英九,連續多日為連勝文站臺「掃街」,甚至出動了夫人周美青,於連勝文妻子蔡依珊一同站臺助選。這不單止是他作為國民黨主席的政權保衛戰,而且也是他本人的權力保衛戰。因為前段時間有「反馬」派放風,如果國民黨在「九合一」選舉中大敗,尤其是丟失了臺北市,他們就將會發動「逼宮」,迫使馬英九辭去黨主席,甚至是辭去「總統」,前者進行黨內補選,由能者居之,後者按「憲法」規定由吳敦義遞補,兩者攜手進行改革,徹底改變目前的「無能」狀況,及黨內無謂的權鬥,重新凝聚全黨的團結,才能保住國民黨的「二零一六」。面對這個險情,馬英九倘要自保,首先就要保住臺北市。

但馬英九也知道,藍軍的基本盤之所以催不出來,除了是大環境,及連勝文的「權貴」形象等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部份「挺馬」者,對連勝文「反馬」並不服氣。因此,他連續兩天特意強調,連勝文的「大明王朝」之說並無惡意,他也並不介意。另外,他還親自打電話給各位裏長及裏長候選人。裏長是都會區的最基層行政組織據位人,憑藉著國民黨的多年經營,多是由國民黨人或傾向於國民黨的無黨籍人士所據有。在今次「九合一」選舉中的裏長選舉中,有相當比例的裏長是同額選舉,而且其候選人又多是國民黨籍或無黨籍,他們在沒有選舉壓力之下,就可騰出身來呼應馬英九的號召。

王金平或是為了表現自己是忠誠的國民黨員,在黨中央堅持要對自己的黨籍保存案進行上訴之下,仍然顧全大局;或也是要為自己的「二零一六」前景著想,希望黨中央能繼續提名自己為「不分區立委」候選人並排列在安全位置,以俾能延續自己的政治生命,因而對為連勝文輔選,也是「搏曬老命」,並與馬英九共同站臺以形成「馬王合璧」,在發揮加疊功效的同時,也是展現國民黨高層的團結。

臺北市的退伍軍人約有十五萬人,本來是國民黨的「鐵票部隊」,但今次卻「生鏽」了,可能是不滿馬政府要取消軍公教年終慰問金,因而以保持緘默作「無聲抗議」。國民黨中央出來是指令黃復興黨部和臺北市黃國棟黨部進行強力動員之外,馬英九也宣佈發放年終慰問金的標準,務必將這十五萬票催發出來。

但吳伯雄尚未站出來,他將能影響到佔人口一成以上的客家人選票,也是關鍵因素。或許是他要留待最後關頭才「發力」,發揮「臨門一腳」的關鍵作用。

柯文哲及其背後的民進黨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必會進行反撲。最新的一招,就是進行「掏心手術」,在民進黨和台聯黨已經對連勝文競選總部總幹事蔡正元進行「割闌尾」的基礎上,加快對他的「立委罷免案」的連署。按《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規定,只要徵集到一定比例數額其所在選區選民的連署,就可實施「罷免投票」。盡管這只是虛幌一招,不一定能推倒倒蔡正元,但也是心戰中最厲害的一招,可以動搖連勝文競選總部的軍心。正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柯文哲為了避免打成「藍綠對決」,昨日宣佈在勝選後組織小內閣時,「有黨的要退黨」,希望能吸引中間選民。但卻可能會令民進黨認定為忘恩負義,反而會流失民進黨支持者的選票。因而此舉的得失,將難以估量。

(發自臺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