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先行。本文下筆時，本擬將題目定為《陳水扁時求之不得，蔡英文時將更不能》意思是有關兩岸領導人會面，及「兩岸換諜」等之類具有突破性意義的重大行動，不但是陳水扁掌政時不可能進行，而且倘明年初「總統」大選是蔡英文勝出，她在「黃袍加身」之後，倘若是仍然抱持拒絕承認「九二共識」的頑固態度，馬英九時期可以實現的兩岸大突破，就將會成為「絕唱」。

但突然想到海基會「創會處長」，曾任海基會秘書處處長、旅行服務處處長、文化服務處處長的歐陽聖恩所著的《再見白手套－－海基會的一千日》一書中，「寧把面子給焦仁和，也不給許惠祐」之語。——在「汪辜會談」後，海峽兩會進行了七次技術性談判和三次秘書長談判。前者是由兩會的副秘書長主談，每三個月進行一次，大陸方面是海協會副秘書長孫亞夫，台灣方面是海基會副秘書長許惠祐；後者是兩會副會長兼秘書長主談，每半年一次，大陸方面是唐樹備，台灣方面是焦仁和，因而也稱「唐焦會談」。由於許惠祐在潛意識中有「台獨」思想，在談判過程中往往態度很「牛」，而且將其愛好的擊劍運動技巧化為與大陸談判的策略技術，因而在大陸談判代表的眼中，他是一個機變難纏的對手；而焦仁和不但在政治上堅持「反獨」立場，而且在談判過程中的態度也很誠懇。因此，海協會談判隊伍就有「寧將面子給焦仁和，也不給許惠祐」的想法，即使是在技術性談判中獲得進展的項目內容，也不願「埋單」，而是要等到「唐焦會談」時，才達成共識，讓焦仁和很有面子。由此，筆者比照此事例，將本文的標題擬定為《寧可見面子馬英九，也不給蔡英文》。

實際上，兩岸領導人會面，已經說了許多年。從李登輝要求在國際場合與江澤民會面，到陳水扁在廈門市對面的小島喊話「請江澤民先生到大擔島喝茶」，再到連戰進行「和平之旅」，與胡錦濤達成《兩岸和平發展共同願景》後，還曾幻想進行「胡陳會」，但都是單廂情願。即使是承認「九二共識」的馬英九,先後強烈希望能實現「胡馬會」或「習馬會」,也是一波三折。但在馬英九的任期即將完結之際，終於實現了「習馬會」，而且還是大陸方面主動靈活調整，一是願意到「第三地」的新加坡舉行，二是在身份上也放棄過去的堅持。另外，連過去曾經看似機會渺茫的「換諜」也可成為現實。

確實，兩岸上月首度秘密釋放三名被俘的高階情報人員，被指為具有歷史性意義，政治互信再「破冰」。雖然國台辦和台灣「國防部」均迴避「換諜」的說法，指是依法假釋有關人員，但其實按國際反間諜戰鬥慣例，就是這麼一回事。這是兩岸分治六十六年後，首度交換釋放情報人員，且正值「習馬會」前夕，被指極具歷史和政治的「破冰」意義。為此，台灣「總統府」漏夜表示，朱、徐獲釋是基於「習馬會」兩岸互表善意所致，希望兩岸持續善意互動，有更多具體成果。

其中台灣方面釋放的李志豪,被稱為兩岸「軍情史上最有名的雙面諜」。他年輕時曾在廣州當遊泳選手，偷渡來港後一度被台灣軍情局吸收為情報人員；後再被內地策反，「潛伏」在台軍情局長達十多年。大陸為助他打進台灣「軍情局」，向他提供「千島湖事件」的機密通緝令等重要情報,讓他「一戰成名」」,獲「軍情局」授予少校編階，領取終身長俸，風光一時，但最終因大陸破獲劉連昆間諜案而身分敗露。

這讓筆者想起了也曾被台灣方面視為「雙面諜」的吳華（吳道明）。吳華被捕時，是國民黨港澳總支部委員兼澳門支部（九支）主委，公開身份是澳門國父紀念館管理委員會主委，澳門中山學會會長，澳門華夏文化中心主任。此前曾是國民黨陸工會的特工，退休後又被「調查局」吸收為「線人」。但「調查局」逮捕他並由檢方起訴他的理由，卻是他也是大陸安全機關的「雙面諜」。吳華被捕的方式，與李志豪一樣，都是訛稱「返台開會」而實行誘捕。兩人的案件都與「千島湖事件」密切相關，但具體情況卻相反。吳華是將據說是大陸安全機關提供的「千島湖事件」的真相資料送回台灣，打了囂張叫嚷「解放軍作的案」的李登輝的臉，讓李登輝氣惱萬分。再加上吳華曾與海外一群國民黨人一起，成立了「全球反獨護國大同盟」，矛頭直指李登輝，是首個批評李登輝「台獨」的右派團體。舊恨新仇交織一起，李登輝下令「懲治」吳華。經過法院反复審判，最後以罪名不成立而定讞。吳華獲釋後由筆者協助，返回澳門並入院治療。後到內地治療，終因藥石無靈而逝世。

回頭說到大陸「寧可將面子給馬英九，也不給蔡英文」，就是大陸方面趁著馬英九的任期即將結束，將能對台灣人民展示善意和誠意，可以體現習近平主席「兩岸一家親」的各種惠台措施，都在馬英九任期內推出。尤其是在國民黨的「總統」選情很差，很可能是蔡英文勝選的情況下，更須「搶時間」實施。也就是說，　寧願將「紅利」讓給堅持「九二共識」的馬政府，也絕不讓給拒絕承認「九二共識」的民進黨。很明顯，這是國共兩黨一道發揮的「兩手抓」手法：一手是繼續堅持「九二共識」，反對「台獨」，並確認只有在「九二共識」的前提下才能進行兩岸協商；另一手就是大陸加大向台灣民眾「讓利」的力度，盡量滿足台灣民眾的各項要求，讓他們在享受到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紅利」的同時也進一步思考，只有堅持「九二共識」，台灣人民才能享受到此豐碩成果。按照這個邏輯，在明年一月十六日或是五月二十日之前，還將會有某些惠台措施，甚至是具有突破意義的「讓利」推出。至於蔡英文上台後是否也能享受此成果，就看她是否承認「九二共識」。

有人懷疑大陸是為了影響灣選舉而答應「換諜」。其實在進行「換諜」作業時，國民黨還未進行「換柱工程」，選情極為低迷，就是推出更大的惠台措施，也將難以改變選情。因此，這與「習馬會」是「框定」蔡英文一樣，也是起對「九二共識」的「示範」作用。這從大陸方面一直對「換諜」默不作聲就可看出。實際上，倘為了影響選情，早就公開報導，並藉機發表相關談話了。但一直到《中國時報》作出報導，在國台辦的例行記者會上，有記者提問才予回答。相反，《中國時報》的報導，反而顯示國民黨以此影響選情的意圖十分明顯。實際上，已有媒體對此作出分析。尤其是相關報導，專門列出了一長串曾經為換諜積極奔走的國民黨大佬，包括連戰、吳敦義、蕭萬長、吳伯雄、江丙坤、蔣孝嚴等。這擺明了是要為國民黨找到足夠多的加分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