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交所先於澳交所揭牌,澳門又慢一步? 陳觀生

  2021年4月19日,廣州期貨交易所揭牌儀式舉行。廣州期貨交易所定位于創新型期貨交易所,其設立將為粵港澳大灣區內企業、「一帶一路」沿線企業提供更多風險管理工具,強化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能力。翻看傳媒報道,當初澳門證券交易所方案呈報中央之時,廣州期貨交易所還在部門徵求意見。如今廣州期貨交易所已經後來居上,而澳門證券交易所卻未見好消息。
  中國金融版圖佈局大灣區
  廣州期貨交易所落地,澳門證券交易所或將橫空出世。將繼港交所和深交所之後,大灣區再添兩大重要交易所。
  這不僅意味著大灣區金融格局的全新洗牌,有的城市權重提升,有的城市部分功能將會被替代,而且還意味著中國金融格局的重塑,以「北上港深廣澳」為代表的國際金融中心矩陣,很快將會拔地而起。
  對於澳門來說,澳交所如果能夠落地,那麼將是澳門未來發展迎來的最大政策紅利之一。這個以博彩娛樂著稱的特區城市,將會獲得超級金融地位的加持,在離岸市場將與香港形成兩足鼎立之勢。雖然在短期內仍然無法與香港相匹比,但只要第一步邁出去,未來前景不是一般可期。
  對於廣州來說,早在1990年代,廣州就已探索建設期貨交易所。然而,由於當時市場不完善,全國期貨交易所均被叫停。這一次廣州期貨交易所落地,這是27年來,證監會放閘的第一個期貨交易所,信號意義和價值不言而喻。這個消息,無論對於廣州、澳門,還是大灣區,乃至中國整個金融界,都將產生深遠影響。
  在中國,北上港深是毫無疑義的四大金融中心,這四大城市之所以能夠躋身全球十大金融中心,在於都有全國性的金融機構和金融交易所。北京全國金融決策中心,上海擁有主機板和科創板,香港擁有港交所和人民幣離岸金融中心,深圳擁有中小板和創業板,這些機構奠定了金融中心的關鍵地位。
  相比而言,廣州雖在經濟總量上位居前列,但在金融上卻沒有如此之多的政策優勢。沒有重要性金融交易所,沒有大型國有銀行總部,沒有頂級的金融決策部門。這種政策優勢的缺失,使得廣州在金融中心建設上,只能走「自力更生」之路。即便如此,在全球金融中心指數上,廣州依然躋身全球第23名,僅次於香港、上海、北京和深圳,遠遠超過其他城市。這一次,廣州期貨交易所將到來,為廣州打造金融中心再添助力。廣州期貨交易所將以碳排放為首個品種,未來有望擴展到其他品種,廣州有望成為創新型期貨交易的重鎮。
  眾所周知,澳門是中國最富裕的城市之一。人均GDP位居世界前三,遠遠超過香港。不過,澳門地小人少,產業結構相對單一。在澳門的主要產業中,博彩及相關仲介業占比高達49.1%,不動產、酒店、零售業合計占比超過20%,而第二產業占比僅為5.1%。
  因此,澳交所如果能夠落地,那麼澳門將會在博彩和旅遊之外,再添新的支柱產業,對香港和珠海都將產生深遠影響。從長遠來看,澳交所的定位是「人民幣離岸市場的納斯達克」。中國與世界超級連絡人的角色也不再單一。差異化競爭,將會產生積極影響。對於珠海來說,澳門幾乎所有的政策利好都能外溢到此。原因很簡單,澳門土地資源緊張,發展空間不足,無論打造金融產業還是會展產業,都離不開珠海在背後的支持。所以,澳交所的推進,不僅對於香港形成差異化競爭,而且對珠海也會產生優勢互補影響,從而成為改變區域博弈的關鍵力量之一。
  有競爭才會有動力。任何一個國際金融中心的形成,都不是一日之功。同理,在日益巨變的國際環境面前,如果不加珍惜,沒有任何一個城市,能夠永葆超級金融中心的地位。香港的地位依舊無比重要,但並非獨一無二。作為與紐約、倫敦等量齊觀的金融中心,香港未來仍舊是最大的人民幣離岸金融中心,仍舊是中國內地與世界的超級連絡人。北上港的金融中心地位將會日益鞏固。北京無須諱言,上海離2020年建成國際金融中心只有一步之遙,而深圳在「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的戰略加持之下,將會在深交所之外,獲得更多金融科技創新政策的加持。廣州、澳門的地位也將會越來越突出。廣州期貨交易所、上交所南方中心、中證報價南方中心,以及即將落地的粵港澳國際商業銀行,將廣州的金融中心地位提升到新高度。澳門將會成為人民幣離岸市場的重要一極,成為內地與世界的另一個超級連絡人,鯰魚效應不容小覷。
  可以看出,在整個佈局中,粵港澳大灣區地位最為突出。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對標世界級灣區,粵港澳大灣區的未來不可限量。
  澳門似乎又慢了一步?
  作為一家創新型期貨交易所,廣期所體制創新引人矚目。其是我國第一家混合所有制的交易所,股東構成多元,包括證監會管理的四家期貨交易所,廣東國資企業、民營企業和境外企業。
  期貨業內人士認為,廣期所是一個非常好的探索,循序漸進打破現有期貨交易所會員制的模式,以公司制模式運作,允許境外投資者參與,發揮地方金融監管的主動性,起到先行示範作用,特別是在期貨品種設計上更加創新和符合中國特色,從而立足現貨市場和彙聚社會資本力量,從粵港澳大灣區實地出發、因地制宜推出綠色經濟、高品質發展特性的新時代中國特色期貨品種。
  翻看傳媒報道,當初澳門證券交易所方案呈報中央之時,廣州期貨交易所還在部門徵求意見。如今廣州期貨交易所已經後來居上,而澳門證券交易所的最新消息還是國家發改委透露的「在橫琴建設澳門證券交易所」, 澳門似乎又慢了一步。
  對此,有意見認為,粵澳兩地在金融監管方式和金融監管制度方面都存在差異,兩地間既有跨境金融的開放,又有金融監管法域不同的協調難題。此外,粵澳兩地的商業金融機構與監管機構的資訊還沒有實現自由流動和共建共用,增加了合作隱性成本,直接影響決策品質和監管效果。因此建議建立粵澳金融監管合作機制,兩地可設計一整套統一的、合理的金融監管體系,兼顧宏觀審慎監管與微觀金融監管,以應對可能出現的系統性風險。除了金融監管的差異,兩地在制度建設、法律法規、專業機構培育等方面,仍存在不少亟待解決的問題,打造大灣區國際金融樞紐的願景並不會一蹴而就。
  加快橫琴粵澳合作區建設澳交所
  世間的事情大多知易行難。《粵港澳大灣區發展綱要》關於「國際金融樞紐」的描述中,將澳門定位為「中國-葡語國家金融服務平臺」和「葡語國家人民幣清算中心」,將橫琴定位為「粵澳跨境金融合作(珠海)示範區」。但從實際情況來看,要實現這些目標依然任重道遠,尚需澳門社會共同的不懈努力。
  國務院副總理韓正日前在廣州主持召開粵港澳大灣區建設領導小組會議,研究部署粵港澳重大合作平臺建設有關政策落實等工作。鼓勵澳門做好加快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
  據新華社報道,韓正在會上指出,要緊緊圍繞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這條主線,做好加快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這篇大文章。要把握好戰略定位,打造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的新平臺、便利澳門居民生活就業的新空間、豐富「一國兩制」實踐的新示範、推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新高地。要抓好主要任務,建立共商共建共管的體制機制,盡最大努力聚焦優勢領域發展新產業,構建橫琴與澳門一體化高水準開放的新體系。
  澳門特區政府新聞局新聞稿指,行政長官賀一誠在會上發言表示, 「十四五」是澳門融入國家發展大局、謀劃實現新一輪發展的關鍵時期,澳門特區正在開展編制第二個五年發展規劃(二○二一至二○二五年)的工作。將按照國家「十四五」規劃提出「高質量建設粵港澳大灣區的要求,圍繞「一中心、一平臺、一基地」的定位,聚焦促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重點任務,推進社會民生全面發展。
  這次會議沒有具體提出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的主要合作方向,但從多方資訊來看,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包括建設澳門證券交易所是確定的,這也是有一定的理由的。
  在粵港澳「9+2」城市群中,澳門擁有最高的人均GDP、特色化經濟金融結構,在打造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平臺方面有較深厚的積累。但澳門的短板也較為明顯:地域空間狹窄、市場規模小、產業結構較為單一;金融機構以商業銀行為主,缺乏足夠的場地空間和專業金融機構。另外,澳門在金融監管法律法規建設、特色金融人才儲備、人才引進和流動政策方面等仍存在不足。
  這些因素制約著澳門的金融發展,但官方也在謀劃破局之策,比如珠澳合作共同開發橫琴。自2009年《橫琴總體發展規劃》出臺以來,橫琴就肩負著促進粵澳合作、支援澳門產業適度多元發展的使命。橫琴與澳門地理位置相近,具有較豐富的土地資源,對於向內地開展金融業務有更便利的政策和人才條件。同時,在政策的扶持下,橫琴擁有了自貿區、大橋經濟區、粵港澳大灣區「三區」疊加優勢,具備共建澳門現代金融產業的條件。
  中國證監會原主席肖鋼指出,琴澳金融合作的重點應該擺在進一步推進雙向開放和互聯互通上,為做好雙向開放和互聯互通,要推動資金通,便利服務通,加快規則通。第一,要推動資金通。要開展跨境貸款,允許內地的銀行貸款到澳門,也允許港澳的銀行貸款到橫琴。另外,要探索私募股權投資、創投和風投基金雙向募集、雙向投資、雙向流動的新模式。要進一步打通人民幣資金雙向流通的管道,考慮到琴澳兩地中小企業比較多,應該適當降低企業跨境資金池的准入要求。銀行合作和聯動方面,內地銀行要擴大線上簽約、結售匯、進出口融資等產品。第二,便利服務通。要努力把橫琴打造成跨境的金融服務中心,加快實施高水準貿易投資便利化試點,為符合條件的企業辦理貨物貿易特別是服務貿易外匯收支便利化,同時要支持從事市場採購貿易、跨境電子商務等貿易的新業態。要擴大人民幣和澳門元跨境使用的規模和範圍,借助已有的跨境錢包,以及現有的結算管道,進一步探索建立跨境社保、行車稅、保險費用繳納、代發薪機制。加快試行跨境理財通,拓寬兩地居民跨境配置金融資產的管道,同時完善保險業務跨境收支管理和服務。第三,加快規則通。建議橫琴和澳門兩地建立專門的機構,全面梳理兩地金融規則、資格、標準的差異,在這個基礎上深入研究這些規則、資格、標準怎樣統一,或者怎樣互認的機制以及步驟。同時,還要共同探討一些金融服務創新的模式。
  這些意見對推進澳門證券交易所建設,都具有很大的參考價值。而最重要的的是要坐言起行,澳門特區政府應該盡快與珠海市政府確定建設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