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政策不完全同步港澳難恢復正常通關

  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李家超在致電澳門特區行政長官賀一誠時,態度極其友善,使用了「香港和澳門情同手足」之語,也有「向弟弟學習」之意,包括他憶述自己在擔任保安局局長時,就已經和賀一誠交流國家安全等議題,及表態在新冠疫情爆發後,兩地的抗疫經驗亦可互相借鑑,並期望疫情緩和後能盡早與賀一誠見面,在大灣區有更加緊密的合作。這最一句的意思,就是盼望港澳兩地能夠儘早恢復正常通關。
  這是兩個特區政府和兩地居民的共同願望。實際上,由於疫情爆發,不但是兩地居民不能正常往來,而導致「情同手足」之情趨於淡薄,而且也由於在二零二零年一月疫情剛爆發時,林鄭月娥「失驚無神」地突然單方宣布關閉港澳碼頭,而導致兩個特區的行政長官「結下梁子」。現在,隨著對澳門特區及澳門行政長官賀一誠的態度較為友善的李家超的宣誓就職,可能會逐步恢復「香港和澳門情同手足」的傳統態勢。
  但這必須是以港澳恢復正常通關為前提條件。實際上,就連對此抱有熱切期待的李家超,也將其與賀一誠「儘早見面」的前提,建基於「疫情緩和後」之上。疫情一日未有緩和到「動態清零」的程度,防疫政策未能完全達到「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的要求,港澳之間就不可能恢復通關,李家超和賀一誠就不能像「走親戚」那樣互訪。
  現在,香港特區政府正在為恢復正常通關,尤其是對內地及海外的正常通關,推動多項措施。而倘是能夠實現對內和對外正常通關,與澳門之間的正常通關就自然「水長船高」地實現。
  但香港方面的設想及所採取的措施,可能會有「一廂情願」之嫌,因為這可能是與國家「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總策略不完全相吻合的。實際上,如果放鬆了對「外防輸入」的管控,正在嚴厲執行「外防輸入」策略的內地就根本不可能向對外「不設防」或「防火牆單薄」的香港開放正常通關。而內地向澳門特區提供免隔離防疫通關優惠待遇,就是要求澳門必須嚴格執行國家「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總策略和「動態清零」總方針,在實現社區「動態清零」的同時,必須嚴格把好對外口岸的防疫關口。因此,澳門的對外口岸防控策略,就基本上與內地對外口岸的防控策略同步,包括禁止外國人入境,中國公民入境必須進嚴格的隔離醫學觀察。因此,在香港對外口岸的管控逐漸放鬆之下,如果也對澳門採取同樣的措施,就等於是澳門未能把好「第一道國門」,亦即在「外防輸入」方面不到位,當然是不會恢復向澳門提供免隔離防疫通關優惠。
  實際上,「一國兩制」下的香港,在抗疫路綫選擇與抗疫機制建構上受到中國內地與西方模式的雙重影響,幷具有自身的管治體系與社會文化特殊性。在總體上,香港是非常致力於「動態清零」政策的,每當出現新冠病例,當局都會啓動嚴格的封鎖和社會活動限制,甚至仿效內地的動物撲殺措施,將潜在感染新冠病毒的數千隻寵物「預防性撲殺」。但在政治大局上走「動態清零」路綫的同時,在實際執行及社會趨向上卻存在著走「與病毒共存」路綫的冒失性和時機誤判,導致疫情防控模式左右搖擺,成效相互折抵,最終在第五波疫情肆虐下破防。尤其是在林鄭月娥於三月二十一日宣布暫緩全面强制檢測,取消九個國家的「禁飛令」,放寬入境檢疫安排,恢復小學、國際學校和幼稚園面授課堂,幷設定了三階段的防控緩和化措施,等於是實質性地放弃了「清零」路綫,選擇「躺平」,優先「外聯」,「通關」之後,即使是香港有意與澳門恢復正常通關,澳門也為了與內地的正常通關而「敬謝不敏」。
  香港方面在「清零」與「共存」之間,更傾向於「共存」,是因為香港與國際的聯繫更為頻繁密切,也因為本身經濟的相對獨立性,因而即使每天都有數千宗,以至曾經數萬宗新增病例,都「懶懶閑」,並重啟開放對外口岸,及放寬隔離措施。
  而澳門的情況完全不同,對內地的依賴程度極大,從經濟到社會生活面都是如此。在過去,我們常說,澳門的生活用品,從糧食、副食品到水電,基本上是來自內地,這已是習以為常。而在博彩業經營方面,前幾年每當內地為了開展反貪腐鬥爭及阻止外匯外流的需要而收緊赴澳簽注時,就有博彩中介人業者大叫「開水喉」、「放水」。由此可見,儘管中央要求澳門特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和「中國與葡語國家經貿合作平台」,但澳門與海外聯繫的密切程度,遠不如與內地的聯繫。在此情況下,澳門對於通關的要求,就是對內地遠高於對海外。
  這是澳門與香港的不同之處。
  尤其是在疫情爆發,及《刑法修正案(十一)》的「組織中國公民出境賭博罪」條款生效,以及開展打擊出境賭博活動的鬥爭,尤其是出手偵辦周焯華、陳榮練等案,澳門博彩業「清零」之後,更顯得澳門對內地客源的依賴程度,是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更讓澳門人驚愕的是,在疫情初起對珠澳口岸實施封關之後,才愕然發覺,原來有近十萬澳門居民、外僱是在珠海及中山居住,他們為了上下班及返放學而每天都要在珠海口岸通關,這就使得澳門對與內地通關的需求,遠高於香港與內地通關的需要。
  正因為如此,澳門就必須嚴格執行國家「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的總策略和「動態清零」的總方針,採取與香港不一樣的防疫策略,這就決定了澳門根本不可能與香港「同步開放通關」。而且,澳門與內地建立了「聯防聯控」機制,而香港卻沒有與內地建立類似的機制,因而這也讓內地的防疫抗疫權責機構,對澳門與香港之間的恢復通關,可能抱持不太放心的態度。
  實際上,澳門要與內地恢復正常通關,這就要求澳門必須實現「動態清零」,至少是社區「清零」的基礎上,為內地把手好第一道「國門」,包括對目前疫情仍然緊張的香港的入境防疫政策。這就使得李家超「盡早與賀一誠見面」的期望,在可以預見短時間內,難以實現。除非是香港也能夠嚴厲執行國家「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的總策略和「動態清零」的總方針,或是國家進一步放寬抗疫政策。但也是在可預見的短時間內,國家仍然將會是堅持「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的總策略和「動態清零」的總方針,澳門也必然基本同步,也因而澳門與香港之間的通關,就未能盡如李家超的意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