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蔡英文角度看將「四個堅持」寫入黨綱

  賴清德當選並出任民進黨主席後,越來越上道,也越來越有自信,目前正在籌劃民進黨應對「二零二四」大選的各項規劃及規則,以及可能會在今年九月間舉行的「全代會」的各項事宜。按照以往慣例,這次「全代會」,將確認民進黨出戰「二零二四」大選的「總統」「副總統」參選人的資格,並為其造勢,也將會為民進黨提名的「區域立委」和「不分區立委」參選人造勢。不過,最新的消息是,這次「全代會」還有一項議程,就是修訂黨綱,將蔡英文的「四個堅持」寫進黨綱。此消息傳出後,引發各種不同的揣測和議評,有的觀點甚至是相互扞格,一時間頗為熱鬧。
  蔡英文的「四個堅持」,是其在二零二一年的「雙十講話」中首次提出來的,去年的「雙十講話」再次重申。其內容是,永遠堅持自由民主的「憲政體制」、堅持「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堅持「主權」不容侵犯幷吞,堅持「中華民國台灣」的前途必須遵循全體台灣人民的意志。
  目前台灣地區對將「四個堅持」納入民進黨黨綱此舉的主要分析觀點,包括賴清德在美國對自己的「務實台獨工作者」政治立場懷有深度疑慮的情況下,將讓美國較為滿意及放心的蔡英文的政治路線放進民進黨黨綱,以求消除美國的疑慮;也包括賴清德在自己的「總統」參選人地位已經基本明朗化後,將蔡英文的「四個堅持」納入民進黨黨綱,等於是向蔡英文輸誠,有「相逢一笑泯恩仇」之意,當然也是為了爭取黨內非「新潮流系」的各派系的對自己的最大認同感,完成黨內派系整合。當然,也有說是賴清德要向中間靠攏,將選票極大化。
  其實,還可以從更廣闊的空間,及正反合的邏輯去分析這個問題。大多數議評,都是從賴清德是現任的民進黨主席,因而將「四個堅持」納入民進黨黨綱,就是賴清德的主動作為的邏輯,去解讀此動作的。但奇怪的是,最早放出這個消息的渠道,卻是與放出蔡英文將於八九月間訪問美國的信息的渠道,是一致的。而有關蔡英文將要訪美的信息的發放,被一部分人認為蔡英文的刻意所為,目的是為了維持自己的「行情」,避免被賴清德的聲勢超過她。
  因此,將蔡英文的「四個堅持」納入民進黨黨綱,可能其實是蔡英文的心願,是希望在自己卸任之後,仍然能夠在民進黨的重要文件上留下自己的「思想」,而且也是對自己過去歷次在民進黨「全代會」上阻擾黨代表「凍結台獨黨綱」提案的一個了結。
  首先,《民主進步黨黨章》規定,經「全代會」就「國家」重大政策所做的決議文、競選綱領,視為黨綱的一部分。但實踐情況卻是,自一九八六年十一月十日民進黨第一次「全代會」制定黨綱後,就很少對黨綱的本文加以修訂,反而是在一九九一年十月十二、十三日第五屆第一次「全代會」,增訂了「台獨黨綱」的條文。黨綱本文的最後一次修訂,還是一九九五年三月十八、十九日第六屆第二次「全代會」的事。可以說,民進黨黨綱的本文,已經有二十八年沒有「動」過。
  不過,為了呼應黨章的上述規定,在黨綱本文前面開列的制定及修訂記錄中,有列舉了經由「全代會」通過的所有「決議文」,包括《台灣前途決議文》、《正常國家決議文》等,但就沒有羅列民進黨歷位「總統」參選人的競選綱領,既包括彭明敏、陳水扁、謝長廷等,也包括蔡英文。
  而讓蔡英文感到遺憾的是,在其總共十多年的民進黨主席任內,沒有主導「全代會」通過任何一個「決議文」。因此,就此角度上,等於是蔡英文在退出民進黨的頂層政治架構之前,未能在黨章、黨綱等最重要文件「留下歷史痕跡」。因此,將其「四個堅持」寫入黨綱,就是要在民進黨黨綱中留下「蔡英文印記」的重要動作,也將是二十八年來,第一次對民進黨黨綱的本文內容進行增訂。這是連陳水扁、謝長廷、蘇貞昌、游錫堃、許信良等曾任民進黨主席的「元老」們,都未能做得到的。就此,黨齡較淺的蔡英文在民進黨內的「崇隆」地位,就赫然地建立起來了,而且還凸顯了她與民進黨的「元老」們相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優越性,完成了她在黨內的歷史定位。
  其次,是蔡英文意圖將自己的「政治遺產」,強加於民進黨全黨的頭上。實際上,蔡英文的「四個堅持」,既有別於「台獨黨綱」,也不同於《台灣前途決議文》和《正常國家決議文》,帶有濃烈的「小英特色」,其實就是其當年奉李登輝之命,炮製的「特殊兩國論」的翻版,並正式將「台獨」路線,由「台獨原教旨主義」轉型為「中華民國是台灣」的「華獨」。
  其三、是要對自己過去幾次主持「全代會」,以各種理由「沒收」部分黨代表提交「凍結台獨黨綱」提案的一個交代及了結。實際上,「四個堅持」是全盤否定了要推翻「中華民國」,建立「台灣共和國」的「台獨黨綱」,這就「正面」回應了「凍結台獨黨綱」的提案。因而有評論說,這是正式放弃「台獨黨綱」。
  但是,卻又是堅持帶有「台獨」意味的「兩個中國」論調,仍然是「台獨」,不過是披上了「中華民國」的外衣。
  其四、也是對《台灣前途決議文》的部分調整,及對《正常國家決議文》的重大矯正。有份參與《台灣前途決議文》草案擬制的郭正亮就指出,《台灣前途决議文》強調「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並將之挂在前面,後面才說「目前國號叫中華民國」,而「四個堅持」不但沒有單獨提「台灣」,而且把「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整個弄掉。亦即是對《台灣前途決議文》進行重大「修正」。當然,「四個堅持」更是將凸顯「台灣」的《正常國家決議文》晾在了一邊。
  由此看,蔡英文是要將挖掘她參與政治活動的李登輝的「特殊兩國論」,作為民進黨的兩岸政策定位,並長久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