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昆輝獲聘資政看陳水扁權術新思路

台灣「總統府」昨日傍晚發佈「新聞稿」宣稱,陳水扁已於日前核聘黃昆輝為「總統府」有給職資政,聘期自二零零二年一月一日起至二零零二年五月十九日止。陳水扁的這一項動作,在時機上十分奧妙。這是因為,「總統府」資政和國策顧問、戰略顧問的任期,一般上是自由五月二十日開始,至翌年五月十九日結束〔但可續聘〕。而現在離常態任期結束的五月十九日只有四個月,陳水扁卻迫不及待地要核聘黃昆輝出任「總統府」資政,並因前述的任期因素,使黃昆輝只能享有四個多月的任期,儘管任滿後可以繼續聘任,但始終予人一種頗為怪異的感覺。

不過,如果聯台到第四屆「立法院」的會期已於昨日正式結束,新一屆「立法院」將於二月一日開議;而張俊雄亦已決定在本月二十一日率領全體「閣員」宣佈「總辭」,陳水扁則將緊接著於當日中午舉行記者會宣佈新「閣揆」人選;而另一方面,當前「立法院」正副院長的爭奪戰異常激烈,並出現了「國親合作」的苗頭──除了昨晨宋楚瑜親自下令親民黨「立院」黨團力挺馬英九,強力通過國民黨版「財政收支劃分法」修正案之外,昨日又傳出國民黨主席連戰基於日後維持與親民黨合作關係,且避免王金平為求連任而與民進黨合作、將導致日後民進黨進一步掌控「立法院」及繼續執政,已定下了「國親配」參選正、副院長的腹案。──這種種因素摻雜在一起,可能會使到本來正在竭力將自己與李登輝區隔開來的陳水扁,又不得不回過頭來思考「扁李合作」的問題,並以核聘李登輝「十三太保」之一,為了幫助李登輝及「台聯」而辭去薪水極高的「中廣」董事長職務,現正出任「群策會」執行長的黃昆輝出任「總統府」資政,來作「投石問路」。

實際上,正如本欄月前所述,在去年底「立委」選後,由於民進黨已躍升為「國會第一大黨」,將可擺脫「朝小野大」的窘境,因而組織「國安聯盟」及「聯合政府」的迫切性就大為降低,陳水扁亦對「扁李合作」的議題也就不再那麼熱衷。但正在此時,李登輝搶在他的前頭正式成立「群策會」之後,又透過「台聯」放出「選後政局是扁李體制」的耳語,使一向不愿他人分享自己權力的陳水扁十分反感,充滿戒心。另外,李登輝又仗著「台聯」拿下了十三個議席,搶先公開表態「台聯」支持王金平續任「立法院長」,使陳水扁要藉「立法院」職位來裂解國民黨、分化在野勢力的意圖破了「功」,更使民進黨高層人士坦言:「李登輝成立群策會,他想影響的位子,應不只是立法院長吧?」甚至有人認為,李登輝意圖藉「群策會」的「實力」,向民進黨要官,至少是四至五個「部長」的位置,甚至包括要讓黃主文出來「組閣」,造成李登輝是陳水扁的「太上皇」,在陳水扁頭上指手划腳,干預民進黨政務的事實。在此情況下,陳水扁曾指令黨內高層封殺「扁李體制」之說,凡有人提出此話題可即予否認,而陳水扁本人也是極力區隔與李登輝的關係,並時刻要表現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即「台灣之子」優於「台灣之父」之勢。如在「FAPA」年會上,李登輝仍是在翻來覆去地大談什麼「本土化」此類老掉了牙的話題,陳水扁卻捧出了「護照加注台灣」的「牛肉」,硬是將已無「新意」的李登輝比了下去。

但是,近日的情勢又有了新的變化。──民進黨雖然贏得了「國會」選舉,但卻輸掉了「國會戰場」。更令陳水扁坐立不安的是,本來已呈「兄弟爬山,各自努力」態勢的國親兩黨,又有了新一番「國親合作」的苗頭。最明顯的是,前日深夜「立法院」通宵開會,要在本屆會期最後一天進行「法案大清倉」。由於親民黨所提「江浙閩粵反共救國軍補發薪餉條例草案」未獲國民黨奧援,而遭封殺,親民黨打算杯葛後續法案,甚至提出「財划法」後議案意圖翻案。馬英九急得在清晨七時緊急致電親民黨文宣部副主任謝公秉轉告宋楚瑜,在宋楚瑜及時介入,要求親民黨政策中心與「立院」黨團進行協調之下,親民黨於昨日上午撤回了「複議案」。此舉不但使陳水扁的「中央財權」遭到削弱,及讓馬英九贏盡了面子和裡子,連連帶受益的民進黨籍縣市長也在感激他,而且更令陳水扁充滿疑懼的是,選後已經擱置的「國親合作」,又再悄悄成形了。儘管在新一屆「立法院」中,民進黨是第一大黨,但國民黨仍有七十席,加上親民黨四十六席及新黨一席,還有無黨籍「立委」顏清標,就是一百一十八席,比「立法院」過半所需的一百一十三席還多五席,「泛藍軍」如果沒有跑票,仍將會控掌「立法院」的議事主導權,亦即仍是「朝小野大」狀態。

在此情況下,陳水扁只能在繼續設法切斷連宋之間的緊密關係,打破「國親合作」現狀的同時,還得繼續借助李登輝及「台聯」的力量了。在「李登輝侵蝕權力」與陳水扁二零零四年能順利連任之間,陳水扁只能是「吃小虧佔大便宜」。因此,他昨日突然核聘黃昆輝出任「總統府」資政,應是陳水扁實施這一新思路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