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市升格及珠澳合建橫琴機場的利弊觀 珠海市升格及珠澳合建橫琴機場的利弊觀

中共政治局委員汪洋調任中共廣東省委書記後,提出了「繼續解放思想,堅持改革開放」的論述。這是繼當年鄧小平第二次「南巡」時,提出「思想再解放一點,步子再邁大一點」的論述之後,又一次掀起了解放思想的高潮。實際上,改革開放已經三十一年了,在未來的「繼續解放思想,堅持改革開放」的征程上,必須要有新的思路,思想要再解放一點,要有新的作為,為進一步改革開放創出一條新路。

在此情況下,近來圍繞著珠海特區發展及珠澳合作等問題上,內地和澳門的學者都有不少新的構思提出。其一是應將中山市的坦洲、神灣劃撥給珠海,消除珠海版圖被從中間割分為兩大塊的畸形狀態;其二是應將「澳大橫琴校園模式」擴展到整個橫琴,亦即是由澳門來管理橫琴;……等等,不一而足。

前日,被喻為「經濟特區研究權威」的深圳大學中國經濟特區研究中心主任、深圳大學經濟學院黨委書記鍾堅,應邀到珠海,在「深入貫徹胡錦濤總書記重要講話精神暨珠海經濟特區擴容後的思考和施政報告會」上作主題報告,提出了許多令到與會人士形容為「石破天驚,發人深省」的具體建議。其中最主要的,有珠海和澳門都撤掉各自的機場,在橫琴新區共同新建珠澳國際機場,及珠海與中山合併,借鑑當年深圳經驗,賦予新珠海市副省級行政待遇。

前一個構思,雖然大膽,但由於較早前珠海和澳門都有人提過,故尚不算新鮮。而後一個構思則是屬於「爆炸性」的,令到與會人員或目瞪口呆,或登時莞爾,現場好一陣交頭接耳、嗡嗡之聲響成一片。

關於珠海與中山合併組成新珠海市的構思,鍾堅指出,特區成立三十年,珠海在廣東二十一個地級市G D P排第十位,在珠三角九市中排名倒數第二。這就凸顯了珠海的經濟總量偏小,工業基礎不強,生產要素集中度不夠,就業和收入水準不高,影響吸引高端人才。因此,珠海現時「談轉型談不上」,等到珠海的G D P有三千億,財政收入有三百億,人口規模到了五百萬,才可以說完成起飛階段。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將珠海與中山合併,組建新的珠海市。同時借鑒當年設立深圳市的經驗,賦予珠海市副省級城市行政待遇和省一級經濟管理許可權。兩地合併後,可以在更大的區域內實現資源配置,提升配置效率,加快新珠海發展速度的同時,亦可以帶動珠江西岸地區的飛速發展,珠海的西岸龍頭作用因此凸顯。

關於珠海和澳門共建橫琴新機場的構思,鍾堅則指出,目前澳門機場只有一條跑道,不能飛大飛機,客運量亦接近負荷上限;而珠海機場資源常年閒置,利用率只有百分之十左右。兼之兩地機場靠得太近,于航空安全管理方面亦提出了很大的挑戰。鐘堅說,雖說撤掉兩個現成的機場,難免有浪費之嫌,但由長遠看來,這卻是最經濟的方式,「在這個橫琴新機場修建一個快速幹道,實施免檢,那到澳門就會非常方便」。而這個新機場的帶動作用亦不可估量。至於成本,鐘堅估算說,新機場的投入完全可以通過舊機場的土地置換回來。

鍾堅的這兩個構思,都有其可取之處。確實,珠海經濟特區雖然是獲得了擴容,但整個珠海的經濟實力仍將有所局限。而珠海機場目前負擔甚重,日常運作開支與客流量不成正比。有人指望在珠三角快速交通網建成後,可以吸引其他地區的旅客來珠海機場。但珠三角快速交通網建成後,去廣州機場也是差不多的路程。而廣州機場每條航線每天都有多個航班,即使趕不上這個航班,還有下一個航班;而珠海各條航線的航班則較少,甚至是每天只有一班,以至是隔幾天才有一班,旅客如未能趕到上就會變成「過了這村沒下店」,仍是並不樂觀。

澳門機場則正好相反,面臨無法擴容的問題。廣州、香港機場都可以增建第三條跑道,澳門要增建多一條跑道就十分困難。如果澳門完全貫徹落實《珠三角改革發展綱要》所賦予的「世界旅遊休閑中心」定位,及發展成國際會展中心,外來遊客就會增多,澳門機場就無法與之相適應。因此,珠澳合建橫琴機場,不失為一個解決上述問題的雙贏的辦法。

但是,這兩個構思仍將會遇到新問題。一、珠海與中山合併後,在稱謂問題上究竟是「屈從」中山還是遷就珠海?珠海市的官民似是希望能繼續叫「珠海」,鍾堅也是稱「新珠海」。由於珠海是經濟特區,而全國就只有五個經濟特區,在全中國以至全世界都已叫順了口。而且,《珠三角改革發展綱要》規定,珠江口西岸地區發展是以珠海市為核心,以佛山、江門、中山、肇慶市為節點,也就是「以珠海為主」,再叫「珠海」理所當然。

但問題是,在政治上尤其是在國家統一大業上,叫「中山」更具理由。實際上,中山市乃是偉大的革命先行者孫中山先生的故里,為了紀念這位「國父」才於一九二五年將香山縣改為「中山縣」的,當時還沒有珠海,珠海是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從中山劃分出去的。而在中國,以人名作地名的並不多,除中山之外,只有志丹縣、左權縣、靖宇县、尚志縣及子長縣等。為遷就珠海而「殺中山」,對國家統一大業不利,海外華僑也接受不了。

再說,以面積、人口以至是經濟實力計,中山都是「大哥」,珠海只是「小弟」,沒有理由是由「大哥」來遷就「小弟」的。再從歷史淵源看,珠海就是從中山分拆出來的,現在都要「反噬」珠海,沒有道理。

二、關於在橫琴合作建機場問題,對珠海,最大的功能是可以解除負擔。但至於鍾堅所說的可以釋出土地,對珠海的作用則不大,因為現在珠海機場所在的西區,仍有許多土地沒有使用,這與深圳、東莞的土地開發已經飽和,正好相反。

而且,還將面臨一個問題,就是珠海機場的土地根本不可能開發。這是因為,《珠三角改革發展綱要》規定,珠海要加快建設航空產業園,如果撤銷珠海機場,就將使其失去依托。另外,珠海市過去搞的幾個品牌,「國際一級大賽車」、「國際電影節」等未能保留,只有「國際航展」可以繼續。如撤銷珠海機場,「國際航展」就將「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對澳門來說當然是可以起到釋出土地的作用。這對土地資源緊缺,土地開發飽和的澳門來說,是一大佳音。但也並非沒有問題。就是機場跑道方向,按照橫琴的地形,是於一南一北有大、小橫琴山,機場跑道方向就不可能是南北向,而只能是東西向。這就必然會使澳門遇到「噪音」問題,亦即對金光大道和作為路環郊野公園形成噪音干擾。想當年珠海就為澳門機場的「噪音」問題鬧了很大的動靜,現在也應不能「己所不欲,強加於人」。

還有稱謂問題,鍾堅所定位的「珠澳國際機場」是欠妥的。其一是位階,澳門是省級行政區劃的特別行政區,珠海則是地級市的經濟特區,即使能升格也只是副省級,低於澳門。其二是機場使用,澳門多於珠海,國際航線也主要是為了澳門,因而估計機場的運作費用,將由澳門「包起」,故應是稱「澳珠機場」。

其實,澳門過去已作出讓步,包括「港珠澳大橋」、「珠澳跨境工業區」。但總不能如此「大珠海,小澳門」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