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潮流戰略之神吳乃仁的取巧精密算計

在「五都」選舉進入最後一個月拼搏的關鍵時刻,民進黨秘書長兼「五都」選戰總指揮吳乃仁突發豪言,「贏三都才叫贏,(民進黨的)五都選舉若輸了,黨主席要下台負責的」。此語頓令既正親身參加新北市長選舉,又要對民進黨「五都」選戰負操盤全責的黨主席蔡英文頓時陷入尷尬,昨日她在被記者問到對其幕僚長這番豪言的反應時,就顧左右而言他,最後在躲避不過之下,說了句「這是一個可以考慮的方向」。但她又強調,目前民進黨的「五都」選情是「五都」都有勝選希望,算是拿回一個彩。

吳乃仁為何要拋出這句等於是要把自己的老闆推向火堆上燒烤的豪言?一般人都會認為,這是他在效法五年前馬英九指揮縣市長選戰時的那句背水一戰式的「倘國民黨拿不下過半席位,就將辭職下台」豪言,也來個「西施效靨」,以激起民進黨支持者的團結凝聚力和危機感,在「南二都」已是穩操勝券的基礎上,爭取再拿下多一席,以激勵廣大支持者的士氣,為民進黨在二零一二年再次奪回「中央」執政權積累人氣和組織能量。

實際上,在二零零五年的「三合一」選舉中,剛當選國民黨主席不久的馬英九,接納其好友劉兆玄的建議,在選戰關健時刻宣佈,倘國民黨席位不過半,即辭去主席職,以示負責。此舉果然激起廣大國民黨支持者的極大士氣,同仇敵愾,踴躍投票,結果在二十三個縣市長席位中,奪得十四個席位,遠遠超過了十一席的預期目標,而且還攻克了具有指標意義的台北縣、嘉義市和宜蘭縣,得票率也從百分之四十五上升至百分之五十點九六,突破「半數」大關。這是自二零零零年陳水扁上台以來,國民黨首次獲得的佳績,並為隨後兩年進行的「立委」和「總統」選舉大獲全勝,奠定了基礎。

顯然,被喻為「新潮流戰略之神」的吳乃仁,除了是要駁斥「選假的」流言之外,更重要的是希望也能來個「西施效靨」,仿效馬英九當年的背水一戰策略,讓對蔡英文代表他們參選「二零一二」寄望甚高的支持者們,激起「蔡英文倘辭黨主席職即失去參選『二零一二』資格」的危機感,及奪回「中央執政權」的鬥志,全都出來投票,以求全面提高投票率,俾在南「二都」獲勝的同時,也能在北中「三都」中拿下一個或以上的直轄市,從而塑造蔡英文的「福將」形象,提升其代表民進黨參選「二零一二」的正當性和認受性。

值得注意的是,吳乃仁這番話,只是說民進黨未能贏「三都」,蔡英文才須下台,而不是說倘蔡英文輸選新北市,就須下台,這其中就包含了「新潮流」的精密算計。

一、根據目前民進黨的民調資料顯示,蘇貞昌能贏取台北市的機會已經超過百分之五十的「中位數」,再加上台北市政府秘書長楊錫安已遭檢方以涉嫌在新生高弊案中違反圖利罪而列為被告,矛頭直指市長郝龍斌,故民進黨極有可能會重新奪回台北市。因此,吳乃仁拋出此番豪言壯語,顯示他對民進黨的台北市長選情滿懷信心。

二、但與之相反,民進黨在新北市和台中市的選情,雖然說並非完全沒有希望,不過鑑於國民黨的朱立倫和胡志強的走勢呈現勇態,蔡英文和蘇嘉全將會選選很辛苦,未必能贏。民進黨倘在大台中市輸了?可以推卸給選民結構,是「非戰之罪」。但民進黨倘輸了新北市,就將面臨如下的尷尬問題:蔡英文除了是民進黨提名的新北市長參選人之外,還是黨的主席,負有為民進黨提名的「五都」市長、市議員和里長操盤輔選的責任,但倘是輸了,連自己的「功課」都做不好,是否需要按照民進黨的傳統,引咎辭職?

這就是吳仍仁此番豪言壯語的奧妙之處。一方面,只要蘇貞昌能贏出,蔡英文即使是輸了,也不需要循例辭職。這就保住了蔡英文的主席位,更重要的是為其代表民進黨出戰「二零一二」保住正當性。當然,由於此豪言壯語是建立於蘇貞昌勝選的基礎上的,而蘇貞昌又作出了「倘勝選就做滿任期」的政治諾言,這就等於是已將蔡英文最大的對手蘇貞昌綁死在台市長位置上,為蔡英文參加「總統」黨內初選掃除一個最大的障礙。另一方面,即使蔡英文輸了,也因為有「贏取三都」的成績,可以「將功抵過」而無須下台--既是無須為自己的敗選負責,也無須為自己作為黨主席為全黨操盤失利而負責。當然,蔡英文還可搬出她參選新北市長並非是自己的初衷,只不過是因為蘇貞昌「橫手奪愛」,奪走了自己原來所希望選的台北市,才為顧全黨的大局而「被迫」參選新北市長,因而即使是輸了也是「非戰之罪」,無須負責。何況,她的參選新北市長是由民進黨九人小組力推的,應是曾對她有一個「敗選無須負責」的承諾,否則她是不會去冒這個政治風險的。

三、吳乃仁果然不愧為「新潮流」的「政治精算師」,他對「五都選戰」的勝選標準取向,不菲不亢,既不似李登輝那樣狂妄到「五都全贏」,也不象陳水扁那樣悲觀到「二北都全輸」,亦不會好象大多數民進黨人那樣,認為只要能在保住「南二都」的基礎上,總得票率上升就算贏,而是中間落墨,根據台北市長可能會贏的走勢分析,提出「贏三都」的目標。這是既有進取,也最保險的戰法。只要蔡英文能保住黨主席職位,自己的秘書長烏紗也不會被摘掉。即使是因年齡、身體的原因而自己萌生退意,也不是因對敗選負責,而是像當年的黨主席林義雄那樣,不作戀棧,在勝選後即急流勇退,創下典範。

但是,倘連蘇貞昌也輸選了,實現不了「贏三都」的目標,那又怎麼辦?從表面上看,蔡英文確是必須對此負責,辭去黨主席職,並在「總統」黨內初選中受到蘇貞昌的威脅;但在實質上,蔡英文仍將會佔上風,因為蔡英文屆時可用蘇貞昌「打亂黨中央部署」之理由,發動全黨彈劾蘇貞昌,並以此來為自己的敗選開脫責任。就此,在爭取「二零一二」的出線權時,蔡英文還將會佔據有利位置。屆時說不好蔡英文又會「三顧茅廬」盛情邀請他再次出山,再披戰袍。

但可能吳乃仁仍是百密一疏,忽略了謝長廷的存在。實際上,在二零零八年年「總統」敗選後已宣佈退出政壇的謝長廷,在今年的民進黨中常委選舉中捲土重來,並動用了派系力量使自己得以最高票擠上第一順位,就是要等著看蔡英文、蘇貞昌在「五都」選舉中敗選的笑話。屆時蔡英文倘辭黨主席職,在他就可藉著「第一高票中常委」,出任代理黨主席,並藉此政治資源在黨主席補選中大佔便宜。在到民進黨「總統」黨內初選時,還可發動「謝系」大做輿論,卸除其「退出政壇」原罪,並以「黨內無大將」為由,「義不容辭」地再次披掛出征,或是由其子弟兵造勢,鼓動黨中央徵召他「掛帥」出戰。而以「新潮流」與「謝系」的交惡歷史,屆時吳乃仁就沒戲了。實際上,二零零八年的「總統」選舉,曾為陳水扁兩次成功操盤的「新潮流」,卻擠不進謝長廷競選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