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生

早前的立法會辯論社會文化領域明年度施政方針，賭場控煙成為其中一個較關注的議題。旗下多間娛樂場不符合標準的澳博執行董事、議員梁安琪，卻重申娛樂場控煙應一步到位全面禁煙，讓人頗感怪異，但其解釋卻在情理之中。當局雖然認同在賭場控煙不理想，但仍堅持逐步實施娛樂場控煙。筆者認為，賭場全面控煙在本澳社會有較大民意支持，實施宜早不宜遲。

社會質疑賭場控煙成效

賭場控煙至今已近1年，坊間彈多過讚。博彩從業員直斥受煙害影響有增無減，議員也對控煙成效提出很多意見。

“新控煙法”自2011年1月1日起實施，除娛樂場外，本澳大部分室內及公共場所全面禁煙，而在執行以來，坊間普遍報以積極支持的態度。由於有關方面對娛樂場全面禁煙存在較大的爭議，因此政府在立法上做出相應的讓步，對娛樂場設定了一年的過渡期，並規定娛樂場內只可設置不多於公面積一半、符合當局指引規定標準的吸煙區。

不過，政府的避讓也留下了很大的迴旋空間，加大了法律實施和執法的難度，導致新措施實施效果強差人意。有在一線工作的博彩從業員表示，娛樂場控煙不僅未有改善，反而帶來更嚴重的二手煙問題。

按照規定，娛樂場的吸煙區與非吸煙區，是按實際面積比例來設置的，而為了明確區分非吸煙區和吸煙區，吸煙區的入口須以顯眼的方式張貼識別標誌；此外，吸煙區還須與其他設施分隔，並須設有防止煙霧進入毗鄰區域的通風系統，以免影響非吸煙區的空氣。但從現時實施的情況來看，卻讓人始料不及。由於各娛樂場只需根據面積50/50的大原則，便可自由設置吸煙區與非吸煙區，因此不少娛樂場為符合規定，可謂各出其招。

工聯議員關翠杏稱，有關規定實施至今，博彩從業員不斷反映場內煙害較以往嚴重。關翠杏實地觀察，部分娛樂場設置吸煙區的安排明顯“鑽盡空子”，取巧回應不多於營運面積一半的法律要求，例如把賭集中在吸煙區，角子機、走廊通道，甚至是沒有營運的賭所在區域則劃作非吸煙區，完全沒考慮員工所受的煙害

今年四月，政府公佈元旦起實施次階段賭場控煙“成績表”，全澳四十四間娛樂場廿八間空氣檢測不達標，佔總體近六成四；政府再公佈覆檢結果，仍有十六間賭場不合格，且全部都向當局提出聲明異議。結果，政府還需再按程式解答異議後，才能決定會否縮減吸煙區範圍。換言之，次階段賭場控煙實施快將一年，處罰零，與民間期許落差大！

博企遊走於法律灰色地帶，導致娛樂場控煙成效大失預算，引來了不少前線博彩從業員的不滿，更有人在網上爆料指，政府要求娛樂場自行監控後提交報告，但有賭場卻在沒有客人的區域進行測試，弄虛作假，漠視員工健康及違背政府控煙的原意。

面對質疑，衛生局局長李展潤承認，有娛樂場將空氣清新機置於空氣監測機旁，在當局要求下該娛樂場已即時改善，至今沒有再發現同類情況。他否認有賭場隨意更改吸煙區範圍，巡查中未發現“可即時移動的吸煙區”。

李展潤認為，娛樂場實施新控煙法以來，賭場的空氣質素已經有所改善，當局覆檢首批空氣質素不合格的娛樂場再提交的空氣質量報告，亦同時開展新一輪空氣質量檢測，檢測點已由中場擴展至貴賓廳。他表示，如果覆檢仍有不合格的娛樂場處理方法將與覆檢結果短期內公佈。

社會文化司司長張裕表示，包括娛樂場在內的控煙工作決心清晰，政府將透過嚴格執法及與博企溝通，不斷提升控煙成效，以達至公眾期望，期間希望社會給予時間開展和順暢工作。

張裕稱，理解市民和博企員工反映的意見。對於部分賭場吸煙區分隔和通風設施“求其”，張裕稱會嚴格按照法律法規開展抽查和跟進數據，他認同今年1月1日開始的娛樂場控煙與公眾期望存在一定落差，但相信隨著控煙工作不斷開展，能夠按照法律和實際情況適當處理。

一步到位更顯公平

為應對控煙，同時又不得失客人，多間博企可謂絞盡腦汁，紛紛使出“算到盡”、“乾坤大挪移”等招式，以適應法律的各項規定，真可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顯然，這些取態難符社會禁煙的原意。多位議員及社會人士促請政府檢討新控煙法，採取應對措施回應博彩從業員對控煙的訴求。多位議員稱，賭場控煙今年生效以來，前線的博彩從業員已經屢次反映賭場通風設施欠佳等問題，認為政府不應等到2015年檢討新控煙法的期限，才展開檢討工作，社會文化司和經濟財政司範疇的官員是時候共同商討應對措施，回應社會對賭場控煙的訴求。

令人頗感意外的是，旗下多間娛樂場被當局檢測不符合標準的澳博執行董事、議員梁安琪多次提出要求政府推動娛樂場全面禁煙。不過，其解釋卻在情理之中。梁安琪曾在選舉宣傳期時批評政府行事驚青、步伐太小，立法做不到大刀闊斧，執行效果不彰。作為六大博企主要負責人之一，她曾在議會公開要求政府推動娛樂場全面禁煙，不滿政府立法不全面、拖泥帶水。當時有人認為有“做SHOW”之嫌，梁安琪強調絕對支持娛樂場全面禁煙，並非“做SHOW”，她呼籲政府鼓勵推動全澳博企同一時間推行娛樂場全面禁煙。梁安琪透露曾與澳博其他負責人商討，認為若單單澳博娛樂場全面禁煙，會影響收入，難以爭取支持。她相信政府若肯牽頭娛樂場全面禁煙，必定成事。梁安琪稱絕對希望娛樂場全面禁煙，且由澳博旗下帶頭做起，但同時需向博企及員工交代，希望政府清晰取態及主導工作。她憂慮有賭客在輸錢時，會因控煙問題“借勢發爛咋”，關注保安等部門如何協助控煙工作，避免員工向客人講解安排時發生爭執。

其實細想起來，這也只是澳博的無奈之舉而已。相關情況澳博中人亦曾透露，如對於政府第2階段賭場空氣質素檢測，不達標賭場大部分是澳博轄下，澳博董事蘇樹輝認為很正常，原因是澳博轄下過往娛樂場並非根據控煙設計，現時利用設備改善空氣質素達標要給予時間。澳博董事兼營運總裁吳志誠稱，澳博計劃吸煙區著重設在貴賓廳，中場吸煙區面積相對較小。吳志誠並表示，本澳多間博企都研究設置分隔二手煙的設施，他稱新葡京是新賭場，抽氣系統較先進，相信問題不大，葡京娛樂場相對要加強配合，他預料澳博半年內將有娛樂場設吸煙區的方案。

梁安琪早前在立法會辯論時再次表示，若娛樂場並非全禁煙，個別娛樂場因自行禁煙影響收入，如何向股東交代。她重申娛樂場控煙應一步到位，全面禁煙。她認為，娛樂場全面禁煙可更凸出政府控煙的決心。政府不應藉口控煙法是由立法會通過的法律規定來迴避檢討，以及歡迎娛樂場可帶頭全面禁煙。

從中可以看出，一方面不達標賭場大部分是澳博轄下，如果按照政府要求，這些過往娛樂場並非根據控煙設計，而現時要利用設備改善空氣質素達標，則需要付出一筆成本（可能還是未能達標）；但如自行禁煙，則擔心賭客會轉到其他娛樂場，對於生意已經逐漸被其他大型娛樂場擠壓得慘淡的它們來說，難以接受。另一方面，如果法律一步到位，規定賭場全面控煙，除了澳博管理層可以向股東交待，不達標的娛樂場就無需再投資購置設備來實施控煙，只要依法拒絕吸煙人士入場即可，這樣對各大賭場都會更公平一些。

以上的如意算盤，可能都因為當局無意改變法律規定，提前檢討法律而落空。當局只是表示，正按法律縮減這16間賭場被許可設立的吸煙區10%面積。

當局如此取態，或者因為對於賭場控煙成效，衛生局感覺良好，認為有助減少博彩從業員受煙害。李展潤堅持監測已有嚴格規定，抽樣方式有科學依據。衛生局採取定期抽樣和突擊監測確保數據真確。此前在非吸煙區從未發現吸煙人士，故暫不考慮檢測各娛樂場的非吸煙區空氣質素。社會文化司司長張裕亦表示，控煙法推行至今，市民認為公共空間控煙已有相當程度的改善。張裕強調重視賭場控煙工作，曾親身到現場視察，他認為博企亦有共同意願做好控煙工作。

全面控煙的阻力所在

有團體以街頭問卷調查，訪問接近1,000名居民及旅客，瞭解他們對新控煙法的滿意程度。調查結果顯示，受訪者普遍支持及滿意新控煙法執行情況，居民對新控煙法認知程度甚高，最期望擴大禁煙範圍，如公園及巴士站全面禁煙。

但有議員形容政府監管娛樂場控煙的手法“賴皮”，執法效率令社會難以接受，要求當局即時啟動檢討及修訂法律的工作，實施全面禁煙。多個博彩從業員工會亦一再促請政府提出實質措施回應博彩從業員的訴求，改善賭場空氣質素及執罰等，推動立法賭場全面禁煙。

在社會、從業員、部分博企均一致希望提前實施賭場全面禁煙的情況下，政府仍表示要慎重處理，循序漸進實施賭場控煙，其阻力何在？

賭場全面禁煙，涉及有直接利益損失的，首先是煙草代理商，有煙草代理商表示，本澳實施新控煙法和增加煙稅後，本澳煙草代理稱，整體香煙入口量平均大幅下降6成，除了平價煙銷售量減少外，價格較高的香煙亦出乎預期銷量下跌。生意額下跌超過4成，銷路受影響最大的是平價煙。代理稱，酒樓、茶餐廳等食肆全面禁煙，銷售管道減少，加上調升煙草稅，部分吸煙人士轉食免稅煙。不過煙草代理的利益與本澳社會大多數人關係不大，應該阻礙不了社會要求禁煙的大勢。

不過，賭場全面禁煙最大阻力是有人擔心全面禁煙會對澳門旅遊業有影響，他們擔心因此賭客大減，認為博彩業作為經濟龍頭，管制不能太嚴。

有博企負責人公開表示，希望社會明白博彩業作為經濟龍頭，管制不能太嚴，英國全面禁煙，博彩業生意一落千丈。該負責人指，新加坡原已全面禁煙，卻容許賭場吸煙，凸顯事情有正反兩面。他指出，吸煙情況很普遍，將吸煙者“拒諸門外”不一定是好事，政府宜衡量取捨以達致雙贏；並建議共同考慮設吸煙與禁煙區的問題。

本澳一些賭場業界人士反映，部分賭場客人仍然保持抽煙的習慣，他們擔心一旦全面禁煙，可能會嚇走不少賭場客人，賭業可能會面對不可預計的震盪，對澳門整體經濟可能帶來損失，賭場營運可能出現震盪，收益銳減，間接也會令政府稅收受影響。所以一直都希望澳門當局循序漸進執行控煙法。

其他地方禁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