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蘇為何爭奪T-62坦克 ——榮譽軍旗「珍寶島戰鬥功臣連」背後的故事

  1969年3月15日淩晨,天空漆黑一片,烏蘇裏江流域冬天天亮得特別晚。7點鐘了,東面山巒上才開始透亮。頭天晚上,島上潛伏分隊看到對岸蘇軍6輛裝甲運兵車,順著江面冰道開到珍寶島北岸附近進行集結待命。30多名蘇軍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從裝甲車上跳了下來,鑽進島的北部灌木叢裏進行隱蔽。蘇軍的作戰意圖非常明確,就是在這裏設置一支伏兵,掩護側翼的安全。
  3月14日晚,上珍寶島潛伏的中國潛伏分隊有三支:一支是由陸軍第202團1營營長冷鵬飛帶領的一個加強排;另一支是由77師師部派出的偵察排;第三支是由孫玉國帶隊的邊防站邊防軍官兵。冷鵬飛職務最高,被指定為島上的最高指揮員,孫玉國為第二指揮員。
  15日早上8點5分,在6輛裝甲車的掩護下,蘇軍70多名步兵開始向冷鵬飛營長帶領的加強排發起進攻。冷鵬飛營長帶領的加強排,在珍寶島西南的一片樹木中。
  蘇軍一發起進攻,早有準備的陸軍第202團重炮連就在209高地上向進攻的蘇軍發起反擊。一時間,雨點般的炮彈在蘇軍腳下爆炸。
  為了撤退,蘇軍炮兵也開始投入戰鬥。頓時,209高地和內河中國一側的陣地上濃煙滾滾。
  冷鵬飛命令加強排戰士狠狠地打擊蘇軍裝甲車上的步兵。戰鬥中,冷鵬飛左臂負傷了。他躺在雪地上,身邊戰士為他做著緊急包紮。在救護人員的強拉硬扯下,他不得不撤出戰鬥。
  經過1個小時的激戰,中國軍人打退了蘇軍的第一次進攻。蘇軍扔下10多具屍體,狼狽地逃向主航道蘇方一側。
  在短暫的戰鬥間歇裏,雙方都重新進行了兵力部署和調整。蘇軍原先部署在縱深的坦克、裝甲車推進到了江邊。
  「虎饒前指」負責人肖全夫和李少元命令孫玉國接替冷鵬飛指揮。孫玉國接到命令後,對島上的兵力也作了新的調整和部署。
  9點46分,蘇軍發起第二次進攻,以突然進攻方式向珍寶島正面5公里、縱深7公里的範圍內炮火急襲。炮火所覆蓋的區域,硝煙彌漫,彈片橫飛,炸飛起來的凍土又劈裏啪啦地砸下來。15分鐘之後,蘇軍炮火開始延伸,100多名步兵在6輛坦克和5輛裝甲車掩護下,向珍寶島正面發起進攻。
  孫玉國立即命令一個班從正面抗擊蘇軍,另外兩個班迂回兩翼,利用樹木掩護,放過坦克和裝甲車,專打坦克和裝甲車後面的蘇軍步兵;同時命令排長於洪東帶領4班嚴密監視內河,防止蘇軍從側後偷襲。
  在孫玉國組織抗擊時,「虎饒前指」下令炮兵分隊立即封鎖航道,防止蘇軍增援。一時間,主航道上炮聲隆隆,硝煙四起。
  133師政治部幹事杜永春巧妙地利用地形,在樹林裏向蘇軍射擊。他和於洪東帶領的4班,在80多米長的側翼陣地上英勇頑強地抗擊著蘇軍,打退了蘇軍輪番猛烈進攻。
  第一批次蘇軍步兵登上珍寶島後,蘇軍坦克和裝甲車橫衝直撞,從主航道上直沖到內河邊,然後再掉頭沖回去,掩護下一批次的蘇軍步兵登島。
  由冷鵬飛帶上去的幾支火箭筒,無法抗衡蘇軍坦克和裝甲車的瘋狂進攻。「虎饒前指」下令拉75毫米無後坐力炮「立即登島參戰」。接令後,排長楊林帶領7班和8班冒著蘇軍炮火,強行登島。
  兩個班剛剛沖到珍寶島西側的冰面上,蘇軍4輛坦克就一輛跟著一輛從珍寶島南端繞過來,企圖包圍島上的指戰員。楊林一看,架炮已來不及,便果斷下達命令,飛身躍上珍寶島,迅速佔領有利地形。
  蘇軍的坦克越來越近,楊林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接二連三地把反坦克手雷砸向坦克,連續爆炸的手雷,一下子把蘇軍打蒙了。於洪東心中暗喜,悄悄叮囑戰士周錫金:「打它兩炮,把它引向雷區!」
  蘇軍坦克果真被引進了雷區。於洪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反坦克地雷到底管不管用,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於洪東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個微微鼓起的雪包包。坦克越來越近,眼看著一輛坦克碾上了,隨即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於洪東被冰面爆發的巨響震得閉了一下眼,睜開眼時看到坦克的履帶已被炸得七零八落。剛才還威風得不可一世的一輛T-62坦克,癱在那裏一動也不能動了。孫征民的埋雷新方法起到了大作用!
  緊跟在後面的幾輛坦克和裝甲車,頓時慌了手腳,再也不敢繼續往前開,調轉車頭,想逃跑。於洪東大聲對周錫金喊道:「快打最後一輛裝甲車,決不能讓它們跑掉。」
  周錫金立即裝上火箭彈,穩穩地扛著火箭筒,瞄準,發射。「咚!」一聲巨響,一枚火箭彈飛向了裝甲車。裝甲車被擊中,立即癱在那裏動彈不得。裝甲車前面有3輛坦克,前不能進,後不能退,立即亂成一團。
  209高地上的反坦克炮兵立即抓住這一有利時機,一頓炮火襲擊,蘇軍坦克和裝甲車上的車燈、天線、護板被炸得四處橫飛。事後,杜永春回憶說:「只可惜,當時的T-62坦克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坦克,幾十發穿甲彈竟然沒有擊毀一輛T-62坦克。敵人越來越慌,一輛T-62坦克留在我內河冰道上,另外3輛T-62坦克開足馬力,不顧一切地逃跑了。」
  這輛受傷的T-62坦克,成了指戰員們在珍寶島自衛反擊戰中繳獲的唯一的一輛坦克。
  經過兩個小時的浴血拼殺,蘇軍第二次進攻再次被擊退。雙方重新進行了兵力調整和部署。「虎饒前指」指揮員清醒地認識到,要想取得戰鬥勝利,必須殲滅或重創蘇軍的坦克和裝甲車,為此,先後命令將15具火箭筒和7門75毫米無後坐力炮運上珍寶島。
  12點40分鐘左右,蘇軍組織第三次更大規模的進攻。指戰員抓住蘇軍步兵害怕脫離坦克和裝甲車的弱點,發揚近戰光榮傳統,採取幾個戰鬥小組同時圍打一輛坦克或裝甲車的戰術,予以各個擊破。
  戰鬥中,火箭筒手華玉傑扛著一具火箭筒,在珍寶島上四處奔跑,打一炮換一個地方,到處尋找蘇軍的裝甲車,一人擊毀了蘇軍4輛裝甲車。
  下午3點30分,蘇軍指揮員、邊防總隊隊長列昂諾夫上校中槍身亡。蘇軍失去前線指揮員,第三次進攻被再次打了回去。
  3月15日,是中蘇在珍寶島上戰鬥最為激烈的一天。雙方一線指揮員互有傷亡。蘇軍列昂諾夫上校、楊辛中校以下官兵60餘人被擊斃,80餘人受傷。我方擊毀擊傷蘇軍坦克、裝甲車13輛。營長冷鵬飛受傷。後被授予珍寶島「戰鬥英雄」的10人中,有5人英勇犧牲。
  中蘇雙方爭奪T-62坦克的秘密
  針對珍寶島流血衝突中被炸壞的那輛蘇軍T-62坦克,中國政府有過兩次決策。
  第一次決策,是「打政治仗」,命令前沿部隊想方設法將T-62坦克留在江面上,鐵證如山,讓全世界都看看,蘇聯是如何侵略中國領土的。而此時,蘇聯考慮的是這輛坦克屬於蘇軍最先進主戰坦克,坦克上有許多工程技術機密,不能讓中國人拿到,因此命令蘇軍前線指揮官不惜一切代價奪回T-62坦克。「中留蘇奪」,又引發了一場新的戰鬥。
  3月17日淩晨,蘇聯邊防軍猛烈炮擊中國前沿陣地。接著,在坦克和裝甲車的掩護下,出動70餘人入侵珍寶島。一方面在島上埋設數千枚地雷,另一方面預留了一條寬20米的通道,以便把被炸壞履帶的T-62坦克拖回去。
  為粉碎蘇軍強行拖走坦克的企圖,「虎饒前指」命令邊防部隊以密集火炮攔阻蘇軍行動。雙方炮火一直打到下午5點左右才停止。侵入珍寶島的蘇軍施放煙幕彈掩護後撤,逃回蘇聯境內。
  一天的「奪」與「留」之戰,讓「虎饒前指」明白,要防止蘇軍把T-62坦克拖走,光用炮火阻止不了。為了徹底斷了蘇軍「奪走」坦克的念想,「虎饒前指」命令工兵分隊趁夜潛行到T-62坦克邊,將坦克上用於拖掛的牽引鉤子、鐵環統統鋸掉。工兵分隊當晚實施時,還用爆破筒將坦克炮管炸斷。譚征回憶說:「這一招果然管用,坦克上的牽引鉤、鐵環被鋸掉後,無法拖帶,蘇軍便徹底死了企圖拖回坦克的念頭。」
  第二次決策,中央軍委得到情報,T-62坦克上有蘇聯坦克製造的先進技術。這些技術是世界水準的,西方的情報部門正在千方百計想獲得蘇聯這方面的技術。於是,中央軍委報請中共中央同意後下令,不惜任何代價把蘇軍T-62坦克拖回來。命令中有一句「狠話」,「就是一塊廢鐵,也要把它給拖回來」。由此可見,這個決心有多大。
  「虎饒前指」接到中央軍委命令後,組織搶奪T-62坦克。然而,在前一階段「中留蘇奪」戰中,冰面被炮彈打碎,再加上氣溫升高,T-62坦克已經沉入江底了。這為搶回T-62坦克造成了極大的困難。此時,蘇軍看到坦克沉入江底,認為中國人無論如何也拿不到T-62坦克,便改變策略,不論是白晝還是夜間,只要發現中方對坦克有所行動,便用大口徑機槍、火炮一齊開火,阻止中方人員靠近江邊。
  於是,一場「蘇留中奪」的智鬥自此展開了。
  按照命令,海軍旅順基地的潛水夫被緊急調到珍寶島前線。但潛水夫下水打撈坦克的時間,則由雙方炮擊決定。雙方炮聲停,潛水夫下水作業;炮聲響,潛水夫們則趕緊躲進簡易的掩體休息。
  打撈的第一天晚上,第一個下水的是老潛水夫熊建成。臨下水前,小分隊隊長隋傳香幫熊建成背好冷瓶,叮囑道:「一定要小心,不管能不能摸到坦克,大約15分鐘,必須出水。」
  熊建成下水後,大家焦急地等待在岸邊。厚厚的冰層和碎冰冒著寒氣,在炮火的間隙中顯得格外安靜。
  忽然,熊建成從碎冰中冒出頭,大家趕緊跑了過去,七手八腳地拖起他就跑。剛鑽進掩體,轟隆隆的炮彈就砸在了江面上。
  熊建成出水是因為他的潛水服被尖利的碎冰碴劃破了,冰水湧進了潛水服,整個人就像是裝進了冰窟窿,手也被劃出了血口……預定時間到了,身體在那刺骨的冰水中隨時都有被凍僵而失去知覺的危險。熊建成沒有潛到坦克旁邊,頭一次下水失敗了。
  趁著炮火轟炸的間隙,第二個潛水夫董振發奉命潛下去。他也沒找到坦克,又不得不趕緊出水。蘇軍的炮火越來越頻繁密集了。為了保證潛水夫的安全,指揮部要求他們縮短水下工作時間。
  第二天,鑿開下水的冰窟窿重新凍住了。凍得又厚又結實的江面抹殺了潛水夫前一天的艱辛努力。一切又得從頭開始,鑿冰、打洞。
  傍晚,熊建成又一次潛到了江底。這一次很順利,他很快便找到了目標,一鼓作氣將鋼纜綁在了坦克上,然後興沖沖地出水了。
  就在戰士們利用牽引絞盤像推磨似的將坦克一寸一寸往上拖時,一陣機槍聲突然響了起來,緊接著便是一陣猛烈的炮火。炮聲停止後,戰士們正準備再次推動絞盤時,卻發現絞盤的鋼索異常鬆散。仔細一查,大家全傻眼了:好不容易拴上的鋼纜,被炮火炸斷了。
  第三天晚上,經過再次鑿冰、打洞,潛水夫再次下水,拴好鋼纜,迅速出水。這一次,從潛水夫下水直到出水,蘇軍一直沒有打炮。時任《解放軍報》記者譚征說:「我方工程技術人員在T-62坦克沉入江底時,跟隨潛水夫多次潛入T-62坦克內,將坦克裏的瞄準儀、自動裝彈裝置等,凡是能拆走的東西,統統拆下運回。我方坦克專家看到拆回來的設備,對蘇軍坦克的先進的技術驚歎不已。T-62坦克採用了115毫米滑膛炮技術。這種滑膛炮技術是當時各國正在攻克的技術難題之一,卻被蘇聯廣泛應用到坦克火炮和其他中遠程火炮製造上,並大規模裝備部隊。這讓世界震驚。當時,我國的軍工專家們正在開發59式坦克,使用的是線膛炮技術,對於是否使用滑膛炮技術處於理論論證之中。然而,軍工部門在獲得T-62坦克之後,茅塞頓開,決心採用滑膛炮技術。這對於正在轉型的我國軍工技術,無疑是重大的技術進步,具有里程碑意義。」
  由於T-62坦克重達37.5噸,再加上江底到岸邊的坡度太大,僅靠戰士們推動絞盤來強拉坦克是非常困難的。為此,幾個連隊輪番作業,每天換一個連,每個連的3個排各自負責一個絞盤。經過幾天的搶拉,T-62坦克越來越接近地面了。
  一天,在搶拉中,戰士們突然覺得坦克似乎不是很重了,推動絞盤也覺得輕鬆了許多。難道江底又出現了什麼新的情況?
  潛水夫立即潛入江底進行勘查。原來,將拖坦克的鋼纜掛在了坦克炮塔上,由於坦克太重,拖拉的力量太大,致使坦克的炮塔已與坦克車體分離。戰士們拖拉回來的,僅僅是T-62坦克的炮塔部分。
  緊急情況上報到搶拉坦克指揮組。指揮組經過研究,認為這突然出現的情況並不是壞事,因為坦克太重,僅靠推動絞盤來拉將是非常困難的,如今既然炮塔已與坦克車體分離,還不如先將炮塔部分拉上來,然後再拉坦克車體。
  戰士們又繼續推動絞盤,幾天後,這輛坦克的炮塔部分終於被拉上了江岸,並立即被偽裝起來。
  時間已進入到4月中旬,江面開始解凍,但坦克的車體仍靜靜地躺在烏蘇裏江內河江底。江底的淤泥和陡峭的內河底部,使得拖拉坦克變得更加困難。
  譚征回憶說:「指揮組經過認真研究,一個十分大膽、新穎的想法產生了:利用浮筒原理進行懸浮拖拉。幾天後的一個夜裏,五六十個空汽油桶被悄悄運到了內河邊上,並被分組捆綁在一起,使每個汽油桶中都充滿了空氣後,桶蓋依舊被緊緊地擰在桶上,幾十個空油桶被安放在這特殊的江面上。隨後,拴著這幾十個汽油桶的鋼纜被潛水夫再次牢牢地拴在坦克車體上。大型牽引絞盤的其中一個絞盤,專門負責將幾十個油桶與坦克之間的鋼纜慢慢拉緊,借著汽油桶的強大浮力將坦克拉離江底,另外的牽引絞盤則繼續負責拖拉坦克。隨著戰士們持續推動絞盤,幾十個空汽油桶產生的強大浮力慢慢地將這幾十噸重的龐然大物拉離了江底,半懸浮在烏蘇裏江內河中。經過我軍戰士們的頑強拼搏,這輛坦克龐大的車體部分也終於被拉上了江岸。」
  5月1日,「虎饒前指」通知五林洞軍民在被打撈上來的坦克車體旁召開慶祝大會。這天上午10點左右,近千名軍人、林業職工、漁民從四面八方擁到小山下的空地上。人們拉起橫幅,上臺聲討蘇軍侵犯珍寶島的罪行。會後,指戰員們紛紛跳上T-62坦克,拍照留念,留下了歷史事件的照片。譚征說:「從後來的發展看,這輛坦克給我軍,特別是坦克軍工製造業,帶來了革命性的發展。它使我坦克設計建造水準起碼提前了20年。」
  毛澤東在會場上兩次站起來為珍寶島自衛反擊戰鼓掌
  1969年3月15日珍寶島自衛反擊戰之後,中央軍委決定所有部隊換防。4月1日至24日,中共正在召開九大。珍寶島自衛反擊戰的主要當事人之一孫玉國,被特邀在瀋陽軍區代表團內出席黨的九大。
  在九大會場上,當孫玉國向大會報告3月2日全殲入侵珍寶島的蘇軍時,毛澤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帶頭鼓掌。會場內,全體代表起立,掌聲雷動。無疑,孫玉國的發言使九大會議進入了一個激動人心的高潮。當孫玉國講到蘇制T-62坦克被炸癱在珍寶島西側中國境內江汊的冰面上,以及3月15日戰鬥情況時,毛澤東又一次站了起來。會場內,從主席臺到全會場,全體代表驟然響起有節奏的掌聲。
  在掌聲中,孫玉國走向主席臺正中,高喊一聲「毛主席萬歲!」然後正規地向毛澤東行了個軍禮。行禮畢,上前握住毛澤東主動伸過來的手。那張毛澤東與孫玉國握手的照片,通過報紙傳遍祖國大地,傳到千家萬戶,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69年7月30日,瀋陽軍區授予陸軍第46軍133師偵察連「珍寶島戰鬥功臣連」榮譽稱號。授稱命令中說:「3月2日,蘇軍出動大批武裝人員和4輛裝甲車入侵珍寶島,對正在巡邏的陸軍第46軍133師偵察連戰士進行突然襲擊。在蘇軍坦克、裝甲車的瘋狂進攻下,偵察連同蘇軍進行針鋒相對的鬥爭,打得英勇頑強,機智果斷,殲滅入侵的蘇軍。副連長陳紹光在這次戰鬥中,指揮靈活,率領1排戰士沉著應戰,勇猛還擊,在消滅離他最近的幾名蘇軍後,發現前方近百米處蘇軍的兩挺機槍在交叉射擊。他一邊命令戰士隱蔽,一邊向前衝擊,在左臂和前胸相繼負傷的情況下,以鋼鐵般的意志,消滅蘇軍機槍火力點,倒在血泊中。3月15日,蘇軍再次出動坦克、裝甲車入侵珍寶島,又被偵察連官兵頑強擊退,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捍衛了偉大祖國神聖領土的完整。」
  同一天,中央軍委頒佈命令,授予在珍寶島自衛反擊戰中用鮮血和生命保衛偉大祖國神聖領土的孫玉國等10位指戰員「戰鬥英雄」榮譽稱號。這10位戰鬥英雄是:孫玉國、杜永春、華玉傑、周登國、冷鵬飛、孫征民、楊林、陳紹光、王慶容、於慶陽。
  孫玉國,遼寧省瀋陽市人,1941年8月出生,1961年7月入伍,1964年3月入黨。1969年3月2日和3月15日,時任黑龍江省軍區合江軍分區饒河邊防站、黑龍江省公司亮子邊防站站長的孫玉國,直接參加了珍寶島自衛反擊戰。1969年4月,被瀋陽軍區榮記一等功,並被特邀出席中國共產黨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親切接見。1969年6月後,歷任副團長、團長,黑龍江省軍區副司令員,瀋陽軍區副司令員。
  杜永春,黑龍江省哈爾濱市人,1943年生,1962年6月入伍,1965年2月入黨。1969年3月2日和15日在珍寶島自衛反擊戰兩次戰鬥中,時任133師政治部幹事的杜永春,身先士卒,機智勇敢,適時進行宣傳鼓動,同邊防戰士一道打退敵人多次進攻。1969年4月,被瀋陽軍區榮記一等功。後歷任指導員、政治處主任、師後勤部政委、師政治部副主任。1983年轉業地方,歷任山東省龍口礦務局窪理礦黨委副書記,礦務局機關黨委副書記兼機關工會主席等職。
  華玉傑,安徽省亳縣(今亳州市譙城區)人,1944年9月出生,1965年3月入伍。在1969年3月15日的戰鬥中,他不顧耳朵被震聾,敢於近戰,用四○火箭筒先後擊中敵裝甲車4輛,對保障戰鬥勝利起了重大作用。1969年4月,被瀋陽軍區榮記一等功。1969年後,歷任副連長、連長、團副參謀長。1984年轉業地方,任安徽省淮北市直屬機關工委工會主席。
  周登國,四川省彭水縣(今屬重慶)人,1943年9月出生,1964年3月入伍,1965年入黨。1969年3月2日、3月15日在珍寶島自衛反擊戰兩次戰鬥中,時任邊防部隊特務連偵察排班長。他機智果斷、孤膽作戰,為珍寶島自衛反擊戰取得戰鬥勝利作出了重要貢獻。1969年4月,被瀋陽軍區榮記一等功。1969年後,歷任副連長、連長、營長、副團長、團長、副師長、軍分區司令員。1996年轉業地方,任四川省民政廳副廳長,正廳級巡視員。
  冷鵬飛,湖北省浠水縣人,1933年1月出生,1954年9月入黨,1956年3月入伍。1969年3月15日,時任陸軍第202團1營營長,奉命任珍寶島戰地指揮員。戰鬥中,他機智沉著,指揮有方,戰功卓著。1969年4月,被瀋陽軍區榮記一等功。1969年後,歷任團長、師副參謀長、副軍長、副軍職顧問。
  孫征民,山東省掖縣(今萊州市)人,1936年6月出生,1951年入伍,1962年入黨。1969年3月13日,時任瀋陽軍區工程兵二工區司令部軍務科副科長,受命奔赴珍寶島前線執行排雷、敷雷任務。他先後6次率領小分隊共排雷189枚,親自動手排雷40餘枚,對保證戰鬥勝利起了重要作用。3月20日,在幫助其他小組排雷時,光榮犧牲。1969年4月,被瀋陽軍區追記一等功。
  楊林,山東省萊陽縣(今萊陽市)人,1944年9月出生,1962年8月入伍,1968年5月入黨。在珍寶島自衛還擊戰中,他是一名班長。在3月15日的戰鬥中,面對蘇軍的進攻,在雙手負重傷、和蘇軍炮口對炮口的決戰關頭,臨危不懼,摧毀了瞄向他的蘇軍裝甲車,最後壯烈犧牲。戰鬥中,他和兄弟部隊互相配合,共擊毀擊傷蘇軍坦克、裝甲車4輛,為自衛反擊作戰的勝利起了重要作用。1969年4月,被瀋陽軍區追記一等功。
  陳紹光,四川省宜賓市人,1936年1月生,1959年3月入伍,1961年6月入黨。先後榮立二等功1次,三等功3次,被瀋陽軍區樹為「思想紅、技術精、作風硬」的標兵。1969年3月2日在珍寶島自衛反擊作戰中,身為副連長的他,指揮果斷,作戰英勇頑強,身上三處負傷,仍堅持與敵拼殺,一直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1969年4月,被瀋陽軍區追記一等功。
  王慶容,四川省三臺縣人,1940年7月生,1959年3月入伍,1961年3月入黨。1969年3月2日,身為副連長,奉命帶領突擊隊赴珍寶島參加戰鬥,作戰中兩次負傷,堅持指揮戰鬥,為掩護和搶救戰友而壯烈犧牲。1969年4月,被瀋陽軍區追記一等功。
  於慶陽,遼寧省新金縣(今大連市普蘭店區)人,1942年出生,1963年3月入伍,偵察排戰士。1969年3月2日,在珍寶島自衛反擊戰中,被子彈打穿頭部仍繼續衝鋒,直至壯烈犧牲。1969年4月,被追認為中國共產黨黨員,追記一等功。
  明鏡可照形,鑒古可知今。寫到這裏,筆者想起「永敦睦誼」4個字。這4個字出自1689年9月的《中俄尼布楚條約》。條約第6條中說:「和好已定,兩國永敦睦誼,自來邊境一切爭執永予廢除,倘各嚴守約章,爭端無自而起。」這是筆者講述榮譽軍旗「珍寶島戰鬥功臣連」背後的故事時,最想說的4個字。
  (葉青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