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籍「副總統」利多但將不敵《呂氏春秋》

正當民進黨內「副手」爭論漸趨平靜沉寂之際,昨日又再由黨內重量級人物拋出一個「震撼彈」:建議由「蔬菜旅遊業」中的「業」──「行政院客家委員會」主委葉菊蘭作陳水扁的搭檔人選。很明顯,黨內「新潮流系」前段時間反對呂秀蓮並先後操作蔡英文、蘇貞昌作「副總統」人選,得不到陳水扁接納後,仍不甘心於將要「含淚輔選」,而再次進行反撲。這除了是對呂秀蓮「看不順眼」的重要因素在作祟之外,也與負有「選戰操盤」重任的「新潮流系」擔心輸選,對民進黨以至「新潮流系」的政治前途造成重大挫折,而求勝心切的心理有極大關係。因而要在配合「割喉戰」中,千方百計地加強「副手」的「加分」作用。綜合多方面消息來源,他們所持的理由,有如下幾點:

一、符合民進黨「強化南部,拉平中部,猛攻北部」,及「搶佔客家票」的戰略。目前民進黨實力最弱的地區,是苗栗、新竹、桃園一帶客家族群聚居的地區。客家族群一來「中原觀念」甚強,即使不追求統一也強烈反對「台獨」,因而對民進黨並無多大好感;二來在歷史上,客家族群在水源、土地等謀生資源問題上長期遭受閩南族群排擠,因而對伸張其實是以閩南族群利益為主的「本土利益」的民進黨,也頗為反感。因此,在上次「總統」選舉中,陳水扁得不到多少客家選民的選票,實際上「陳呂配」在苗竹桃的得票率也是甚低。而偏偏桃園縣的選民人數,有一百一十三萬人,僅次於台北縣〔二百四十三萬人〕及台北市〔一百五十八萬人〕,是一個「大票倉」。因此,陳水扁想要連任,爭取客家族群選票,就是關鍵的一環。

陳水扁早就看到了這一點,故在走馬上台後,先是成立了「客委會」,先後安排了客藉的民進黨人范光群、葉菊蘭任「客委會」主委。另外,也先後安排了客籍的林光華、范光群出任台灣省主席,范振宗出任肥董事長。民進黨為配合提名陳水扁為「總統」候選人而於十二月十三日舉行的「十全會」二次會議,已決定在會議前後安排四場「造勢大會」,而於十二月七日首場舉行的,就是在客籍族群集中的新竹縣新埔義民廟舉行的「造勢大會」。而葉菊蘭雖然是從「交通部長」降任「客委會」主委,但她從民進黨的「大局」著想,並無怨言,相反還像老黃牛那樣為陳水扁拼政績,又是創辦客語電視台,又是開設客家文化研究機構。甚至為了客家族群利益而不惜向黨內其他同志「開戰」。比如,當「考試院」決定在進行招聘公務員考試時,以閩南語出卷並要求考生作答,她就挺身而出,批判這是「族群歧視」。因此,葉菊蘭在客家族群中,已逐漸建立了威望。甚至有長期「偏藍」的客籍人士議論,過去中國國民黨執政時,也沒有這樣重視客族人士的利益,連客籍出身的國民黨重量級人物吳伯雄,也未像葉菊蘭那樣地作出「維客」行動。因此,為民進黨操盤「總統」選舉輔選的「新潮流系」估計,如是由葉菊蘭作「副手」,可能會在擁有六百萬人口的客家地區多斬獲三十萬至五十萬票。如客家議題操作得宜,還可能會多斬獲五十萬票以上。以邱義仁「多挖一票就是一票」的「割喉戰」思路,三十萬至五十萬票,正好就是他推出「割喉戰」戰略所要達至的致勝標的。

二、可避過黨內派系紛爭。葉菊蘭在民進黨內不屬任何派系,因而黨內各派系都可以接受她。尤為重要的是,黨內一些派系之所以反對蘇貞昌當「副手」,是擔心自己派系將會在「接班順位戰」中被排除出局。──一些派系認為,如果陳水扁成功連任,二零零四年的「副手」到二零零八年就有可能會是「正選」。蘇貞昌屬於「福利國連線」,這就等於是其他派系失去「接班」機會,連同屬「福利國連線」的謝長廷也不服氣。而葉菊蘭的「無派系」背景,則注定了不會在各派系之間啟動「接班順位」之爭,因為任何派系都有機會一爭。

三、「獨派」人士沒有反彈藉口。部分「獨派」人士之所以「挺呂」,是出於呂秀蓮是「獨派」人物標桿的考量。而葉菊蘭的「台獨」色彩更勝呂秀蓮一籌,尤其是葉菊蘭的亡夫鄭南榕是「台獨運動」歷史上,第一個為堅持「台灣獨立」理念而引火自焚的「烈士」。──一九八九年,作為外省人後代的鄭南榕,卻在其所創辦的《自由時代》雜誌主張「台灣獨立建國」。因在該雜誌上刊登旅日學者許世楷的《台灣新憲法草案》,被國民黨指其涉嫌「叛亂」而提出控告。四月七日,當警察前來雜誌社拘提的時候,他以准備好的汽油,在雜誌社內引火自焚,震驚海內外。葉菊蘭的「台獨烈屬」身分,比呂秀蓮的「美麗島受刑人」更具「獨派」象徵意義。尤其是其先生是外省人卻為「台獨」理念以「死」抗爭,比近日被揭發的呂秀蓮在「美麗島事件」中,出賣「戰友」更具「道德正義」性。

四、也可減緩陳水扁對「搶班奪權」的疑慮及恐懼感。陳水扁之所以不接納蘇貞昌作其「副手」,是擔心倘在明年落敗,在自己應對敗選負責的同時,黨內人氣正旺的蘇貞昌就會趁勢「坐正」,在二零零八年以「總統」候選人代表民進黨參選,而堵塞陳水扁「捲土重來」之路。而葉菊蘭則對此並無企圖心,且本身也不具「總統」候選人的特質,故倘是「陳葉配」敗選,即使是陳水扁須要為此負責,但他仍有在二零零八年繼續獲黨內推舉為「總統」候選人的機會,這就將為陳水扁消除「後顧之懮」。

因此可以說,僅就上述四點而言,陳水扁沒有理由會像排拒蘇貞昌那樣拒絕接受葉菊蘭。但問題是,以呂秀蓮的性格,已迫使陳水扁不敢輕易地「捨呂納葉」。否則,呂秀蓮以其「每日一鬧」,及按其計劃〔倘未能繼續當「副手」〕出版揭露「總統府」內醜聞的《呂氏春秋》一書,陳水扁的形像必然大為受損,那他就根本不用去選了。這本來就是陳水扁雖然也明知呂秀蓮起不到「加分」作用,而且日後即使能勝選「扁呂關係」也不會順暢,但也不得不繼續找呂秀蓮作其「副手」的重要原因,畢竟「減分」比不能「加分」更具威脅性。而葉菊蘭雖然能起「加分」作用,但所加的「分」可能彌補不了呂秀蓮「每日一鬧」所減的「分」。因此看來,除非是呂秀蓮被抓住了甚麼把柄,讓她無法「每日一鬧」,否則昨日所刮起的「客籍副總統」之風,也只能是「風過不留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