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問題以政治手段處理的巧妙展現

近年在台灣地區的公職選舉中,出現一個術語叫做「民進黨義務助選員」。其所指對象有其特定性,就是海峽對岸。所說的是,在一九九六年的第九任「總統」選舉中,中共解放軍進行導彈演習,激起過半選民將選票投給「中共最不喜歡的候選人」李登輝;二零零零年第十任「總統」選舉時,北京領導人在全國人大會議的中外記者會上的一番涉台談話,導致台灣中、南部草根選民產生逆反心理,也紛紛將手中選票投給「中共最不喜歡的候選人」陳水扁;二零零一年底第五屆「立委」選舉,大陸外交部主要負責人在上海「APEC」的言行,也破了藍軍準備打出的「兩岸牌」之局,「義助」民進黨透過這次選舉一躍成為「國會最大黨」。

由此,台灣地區藍營的一些政治人物在到大陸參訪,遇到涉台部門工作人員時,都作出了「民進黨最佳助選員」的投訴,希望大陸方面在明年三月「總統」選舉以至日後的各類公職選舉時,都宜吸取前述教訓,不要公開批評民進黨,也不宜進行軍事演習,以免被民進黨利用來大打「中共打壓」的「悲情牌」,挑動民粹,撈取選票。在今年七月中旬於云南麗江舉行的「兩岸關係論壇」上,來自台灣、香港、澳門的學者專家,幾乎是百人同一腔,向會議提出「不要做民進黨助選員」的建議。當時,有北京涉台部門的負責人表示,將會認真慎重地考慮這一建議。

然而,也有大陸涉台專家對「民進黨義務助選員」的提法提出質疑。今年七月底澳門媒體訪京團拜訪中國社科院台灣研究所,也談到「民進黨義務助選員」問題時,曾在年前訪台時因發表強硬談話而引起軒然大波的余克禮所長,即表達不同意見。他表示,他在麗江出席「兩岸關係論壇」的幾日間,每晚睡前都反來覆去琢磨這個提法,最後得出結論:這是國親兩黨在選舉中選輸後,用以推卸自己敗選責任的藉口。在十一月中旬北京舉行的兩岸關係座談會上,余克禮再次提出這個觀點,新華社也作了播發。

盡管如此,「不要做民進黨義務助選員」的建議,仍然得到大陸涉台部門的高度重視。實際上,即使是在今年十一月間台灣地區政治局勢發生重大逆轉,連過去一直反對「統獨公投」的國親兩黨也轉向決定對「公投立法」採取開放立場,亦即不會阻擋「統獨公投條款」,而致台海局勢驟生緊張氣氛之際,大陸國台辦副主任王在希在一個座談會上〔就是余克禮重提國親「卸責」觀點的那個座談會〕,明確發出「統獨公投立」就是台獨,台獨就是戰爭」的警告之時,他亦明確表態說,台灣當局以為拋出「統獨公投立法」來升高台海緊張氣氛,就可以挑動民粹,騙取選票,但「我們不會上這個當」。

然而,陳水扁的「切香腸戰術」,確實也是令大陸當局「左右為難」:如果予以強烈批判,他就必然會製造「悲情」形象,大打「民粹牌」,操弄逆反情緒,為自己選情「加分」;如果冷靜以對,防止陳水扁操作「悲情主義」,卻又將會讓其趁機朝「台獨」方向又邁出一大步。

因此,在月來台灣政治局勢愈演愈混亂,什麼「公投制憲」、「防禦性公投」、「兩邊三國」的「獨」味甚濃的口號接連拋出,連藍營也公開表示接受「一邊一國」之時,人們都在冷眼旁觀:大陸方面能有什麼高招,既可煞住台灣當局的氣焰,又可避免在客觀上重演「義務助選員」的角色?

也正在此時,陳水扁為了增強其發動「防衛性公投」的「正當性」,聲稱中共解放軍在面對台灣地區的福建、江西、廣東等地部署了四百九十六枚導彈,而且連每一個處導彈基地裝備了多少枚導彈的具體數目,都「捅」了出來。陳水扁此言一出,當即在台灣地區引起嘩然。有人指責陳水扁當局採雙重標準,《勁報》記者洪哲勝只不過報導解放軍演習情況,就被指控「泄露軍機」而被判刑;而陳水扁泄露了解放軍導彈部署的重大軍機,卻不受任何追究。有人則以當年李登輝「大咀巴」指稱解放軍導彈演習的導彈是「空包彈」,導致泄露情報來源,提供情報的解放軍劉連昆少將及其同伙被捕並被處決,令致台灣當局在大陸地區的諜報工作遭受重大挫折為例,指出陳水扁這次的「大咀巴」言論,也極有可能將會令到中共反間諜部門加強對軍情的保密工作,並偵捕在「敵後」進行異情的諜報人員。當時有人就指出,如果大陸反間諜部門能趁此機會將刺探解放軍導彈陣地部署軍情的台諜緝捕歸案,就將會對陳水扁的選情造成重大打擊。

不知是陳水扁的「大咀巴」行為啟發了大陸反間諜部門,還是事有湊巧?香港《明報》從前日起連續報導了因陳水扁泄露軍機,而令致大陸反間諜機構拘捕三十六名刺探導彈情報的台諜的消息。昨日台灣《蘋果日報》也作「加碼」,指出在陳水扁泄露軍機後,有約二十名長期潛伏在大陸的間諜經馬祖撤回台灣的消息。於是,台灣地區的輿論民情,都把批評的矛頭直指向陳水扁,指責他為了選舉造勢,而不顧「敵後工作人員」的生命安全以至「國家安全」、「軍機大計」。這使陳水扁承受了重大壓力,即使是「總統府」、「軍情局」,民進黨中央,「立法院」民進黨黨團紛紛否認,但對陳水扁選情的負面影響,已然形成。

現在沒有証據顯示,大陸「收網」拘捕台諜,以反制陳水扁的「大咀巴」言論,是否就是北京回應台灣地區目前政情、選情的最新最有效而又最為妥適的手法?但這一「拘諜」事件在客觀上發揮了打擊陳水扁選情的正面效應,卻是十分明顯的。或許,北京方面在對台工作上,已深暗台灣問題是政治問題,政治問題必須以政治手段解決的道理,開始走出過去的被動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