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潮流系雖遭黨內圍剿仍作反攻緊密部署

台灣地區第六屆「立委」選後政壇變化之急遽,政治板塊移動之快速,令人看得眼花瞭亂。除了是所謂「民親合」之說令人感覺得不可思議,並為宋楚瑜有可能會「橘逾淮北而為枳」而大為感嘆之外,民進黨內各派系合力圍攻「新潮流系」的一幕,也使人驚嘆陳水扁果是掌有「過橋抽板」權術的大內高手。「新潮流系」應從自己被當作是「秋後扇」的遭遇中驚醒過來,收斂鋒芒,回到過去甘於做「老二」的哲學路線,繼續沉潛,積聚力量,並發揚民進黨「地方包圍中央」的老傳統,加緊推荐「流員」參加縣市長選舉的黨內候選人初選的準備工作,爭取有多些「流員」被民進黨推舉為候選人,進而在縣市長選舉中拿下更多的席位,從而形成「地方包圍中央」的態勢,到二零零八年時再重返「中央」政壇舞台,努力輔助蘇貞昌打好「總統」候選人黨內初選及「總統」選舉這兩場大仗,才能有再次「出頭」之日。

「新潮流系」在「立委」選後遭到黨內各派系尤其是「正義連線」的圍剿,說到底是「新潮流系」與陳水扁個人之間的矛盾的總爆發。但可能會有人發出疑問,在二零零四年「總統」大選中,「新潮流系」出力最大,從邱義仁、吳乃仁的運籌帷幄、調度節制〔甚至有傳「兩顆子彈」就是邱義仁的「傑作」〕,到陳俊麟的精準民調,鄭文燦的妙筆生花文宣戰,梁文傑的緊密配合,善於及準確地將陳水扁的意念化為生動有力的文字〔如兩道「防禦性公投」的文字稿〕等,無一不是「新潮流系」的「傑作」。因此有人評議道,如果不是「新潮流系」的選情研判準、選戰點子好,陳水扁就不可能從「連宋配」剛成形時的處於民調劣勢,而逐步攀近直至扭轉過來。因此,「新潮流系」應是對陳水扁有大恩才對,為何陳水扁卻又要在選後首先向「新潮流系」開鍘呢?

其實,「新潮流系」與陳水扁的關係,向來並不密切,甚至還有過不少恩怨。「新潮流系」早就感到事事處處受到陳水扁的壓制及掣肘。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在「美麗島系」崩潰後,當「新潮流系」有機會走向一派獨大時,陳水扁所在的「正義連線」積極參加旨在抗衡及反制「新潮流系」的「主流聯盟」的結盟,使到「新潮流系」無論是在黨內還是在「立法院」黨團內,都大受壓抑。但在二零零四年「總統」大選中,「新潮流系」有感於「樹倒即猢猻散」,才卯足了勁為陳水扁輔選。其實,「新潮流系」對此是並不那麼甘心的,尤其是在陳水扁宣佈仍是由呂秀蓮作其副手之時,段宜康、李文忠等重要「流員」就聲稱要「含淚輔選」。實際上,筆者當時就曾聽聞一些「流員」聚首自問:我們既然那麼不喜歡阿扁,為何又要拼老命為他輔選?

「新潮流系」雖然對陳水扁輔選有功有恩,但在「總統」選舉過程中,陳水扁卻又因一方面進一步看到了「新潮流系」計算之精準,組織之嚴密,文宣戰之生動,擔心其將來必然是黨內的「功高震主」之輩;另一方面又對「新潮流系」先是力拱蔡英文、蘇貞昌作其「副總統」配搭人選,後是干脆提前推出「蘇蔡配」作二零零八年「總統」選舉正副候選人,大有尋找黨內代理人及「提前搶班奪權」之勢,因而擔心自己將會提前「跛腳」,當然是對之十分顧忌,也就顧不得論功行賞,而是要「兔死狗烹」了。

實際上,「總統」選後,陳水扁當即展開「清流」作業。一方面,將原任「閣員」的「新潮流系」成員,逐一清走,連最大功勞的邱義仁,也要將之從自己的身邊調走〔邱原任「總統府秘書長」〕。另一方面,在「三.二0」後僅僅二十天,就透過「正義連線」在於四月十日舉行的臨時「黨代會」上動議「解散派系」,衝著最有實力的派系──「新潮流系」而來。

但似是向來精於政治判斷的「新潮流系」,這次卻是失算了,未有從險惡的政治環境中驚醒過來。一方面,邱義仁、林濁水等重要「流幹」,極少參加「流」的活動,洪奇昌等人也以「讓接班人接棒」為由,退出「政治協商會議」運作,使到以往緊密團結的「新潮流系」,開始出現了縫隙;另一方面,新接班的段宜康等中生代似是忘記了「新潮流系」的「韜晦」、「甘當老二不出頭」策略,變成了「黨內紅衛兵」,對陳水扁的執政指指點點,並公開聲稱「民進黨遲早會被阿扁玩完」,林濁水更是公開指責陳水扁刷爆對美「外交」「信用卡」,並聲稱布殊不喜歡阿扁……。這些政治大小「動作」,叫已成為黨內「獨裁大帝」的陳水扁,如何能忍?於是,就趁黨內各派系對「新潮流系」在這次「立委」選舉中表現過勇,將其他派系的候選人「擠下去」而深為不滿之機,放任那些原本就要排擠「新潮流系」的力量「修理」「新潮流系」。於是,從炮轟林濁水,到「揚發」邱義仁暗助國民黨脫產……,頓時掀起了一個黨內「大批判」高潮。

與此同時,陳水扁又採取了進一步抑制「新潮流系」代理人的措施,就是把按「新潮流系」的「二零零八規劃」本應接任「行政院長」的蘇貞昌,指派去接任最缺乏行政資源,而且隨時得為倘未來兩年縣市長選舉和台北、高雄二市市長選舉失利,就須引咎辭職的民進黨主席,削弱蘇貞昌未來參選「總統」的政治實力,使「新潮流系」失去有力靠山。實際上,民進黨主席是蘇貞昌最為心不甘、情不愿的職位。不要說政治權力大被削弱,不利於未來競選「總統」,就是在個人利益方面,民進黨主席的薪水也只相當於「總統府秘書長」或「行政院長」的四分之一,而且還喪失許多公職優渥待遇,起碼是沒有黑頭座車坐,也沒有特動警衛隨扈。因此,連過去毫不諱忌自己與「新潮流系」有密切關係的蘇貞昌,也在宣佈參選黨主席之時,不忘聲明一句「我不是新潮流」。

民進黨「立委」選舉失利之後,據說陳水扁與「新潮流系」之間,還發生過一幕 有趣的「矛盾之諷」:「新潮流系」內部不少人認為陳水扁是選戰失利的「罪魁禍首」,尤其是他打出「正名」、「制憲」等議題.,嚇走中間選民,等於是做了「泛藍」的「最佳助選員」;但另一方面,陳水扁卻在私下埋怨,他所打出的「正名」、「制憲」等議題,正是在」總統」選舉過程中,「新潮流系」想出的點子,他只不過是「舊策新用」而已,卻連累到從未輸過、個性性要強的阿扁要為選戰失利公開道歉……。

「新潮流系」雖然遭受黨內圍剿,但以「新系」的堅韌特性,是不會被打倒的。何況,「新潮流系」在「立委」選舉中選得不錯,除段宜康因大意而落選外,有二十四名「流員」當選,是黨內第二大「流團」〔最大「流團」為「正義連線」〕。如再加上蕭美琴、藍美津、王拓等加入「流團」運作,實力可能會超越「正義連線」,因為「正義連線」組織鬆散,往往成為「跑票連線」。另外,「新潮流系」正在部署年底的縣市長選舉,將會徵召一批實力派參選,包括現任「陸委會」特任副主委邱太三將會征戰台中縣長。如果「新潮流系」打贏這一仗,就將會形成「地方包圍中央」態勢,與「立法院」內的「流團」聯合起來,內外夾攻黨中央。再有一些在中央總部任一級主管職的「流員」配合,必將重奪黨中央操控大權。曾聲稱「不是新潮流」的黨主席蘇貞昌,就將會成為無名有實的「新潮流系」大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