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休兵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更不能簽協議

第十六次「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將於明日在秘魯首都利馬舉行。此刻正在美國「後院」--拉丁美洲多國訪問的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將於今日前往利馬,出席該峰會。而「中國台北」的代表連戰,也已乘搭「邁阿密航空」專機,途經備受禮遇的紐約及技術性加油的薩爾瓦多,也將於今日抵達利馬。由此,台灣不少人都在憧憬,作為歷年來台灣出席「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最高層次人物的連戰,在「APEC」中能與胡錦濤相會,從而促成第一次在海外進行的「胡連會」。為此,馬英九近日在接受藍綠媒體的專訪時,都聲稱這是「外交休兵」政策的第一個重大成果。也為此,也有不少人猜測,在這次於海外舉行的「胡連會」中,連戰是否會受馬英九委托,正式向胡錦濤提出「兩岸簽署外交休兵協議」的建議?

「外交休兵」,這是馬英九在「總統」選戰中的一個重要競選主張,也是他就任「總統」後,正式實施的「外交」政策,並曾向北京提出簽署「兩岸外交休兵協議」的呼籲。當民進黨批評此政策並質疑其成效時,馬英九就以他上台後,北京並沒有繼續挖台灣的「外交」牆腳,及同意曾任「副總統」的連戰作為台灣代表出席利馬「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的例子,來作反駁。

馬英九主張「外交休兵」,確是有其道理,也符合大多數台灣人民的利益。實際上,當年李登輝玩弄「務實外交」,陳水扁更是大搞「攻擊外交」,圍繞著「邦交國」的數量,耗費大量金錢來與北京進行「外交攻防戰」。但是,一來是中國經過多年的改革開放,綜合實力大為提高,廣袤的市場對各國吸引力極大,在國際事務上的話語權也逐步增大,那些台灣的「友邦」不願為了某些眼前小利而失去長遠的政治和經濟利益;二來是在「很會選舉,不會治國」的民進黨的折騰之下,台灣的經濟實力大不如前,進行「金錢外交」難以為繼,再加上國民黨曾運用「立法院」的制衡權,在審議陳水扁、邱義仁的「外交預算」時予以杯葛,令民進黨的「烽火外交」缺乏財政支援;三來是那些小國窮國,利用台海兩岸的「外交戰」進行金錢勒索,骨口越來越大,一不如意就「蟬過別枝」,令到台灣方面不堪其索,不勝其擾。

因此,馬英九的「外交休兵」政策,既是可避免將寶貴的財政資源浪費在「外交戰」之上,而將之用在島內建設的最需要地方,又可緩和兩岸關係。實際上,「外交休兵」的提法,雖然只是馬英九的單方提法,北京方面從未公開表示任何態度,但在私底下卻是頗為欣賞和認同這一主張。正因為如此,在馬英九上任後,北京並未對台北步步進逼,連有機會和巴拉圭、海地和尼加拉瓜等國建交,卻都以兩岸關係為重,讓台灣的「邦交國」還是維持二十三個。這一次同意連戰代表「中國台北」領導人出席「APEC」正式會議,連戰「破冰之旅」與胡錦濤成為好朋友,固然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但也有配合「外交休兵」的考慮。而且,北京似是已將此視為支持人氣低迷的馬英九,對付民進黨的一個著力點。因此可以說,馬英九的「外交休兵」政策,確是一項有利於兩岸關係和平發展,及兩岸人民尤其是台灣人民利益的好政策。

然而,馬英九提出「兩岸簽署外交休兵協議」,則顯得太不識事務,「太天真太傻」。因為既然是協議,就有具體的條件規定,諸如雙方各維持多少個「邦交國」之類,這豈非是等於承認了「兩個中國」或「一邊一國」?--直到如今,北京在國際關係上,仍然堅持「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堅決反對在國際上搞『兩個中國』或『一中一台』」的立場。而且,在協議上將兩岸的邦交國數字固定下來,也不符合客觀形勢的發展,因為即使北京顧全大局,未來也將難以勸阻有些國家仍將會強烈要求與北京建交,如果北京繼續「婉拒」,只能是傷了其積極性。還有一個馬政府不能不注意的問題是,倘若馬政府正式提出「兩岸簽署外交休兵協議」談判,是由哪一層級進行?——「國共平台」?民進黨必會說國民黨代表不了全台灣人民。海峽兩會?海基會的功能只被定位於經濟性、事務性、功能性,從來沒賦予其進行兩岸政治談判的功能。兩岸外交部門?此一定位不但是北京無法接受,就是在台北方面,也不符合「兩岸人民關係條例」所規定、馬英九最近也一再重申的兩岸是「地區與地區」關係的定位。

退一步來說,倘若兩岸真的簽署了「外交休兵協議」,就必把兩岸的對外關係現狀固定化,不能有任何的越逾,那麼,北京也就沒有義務協助台灣參與國際活動,尤其是優先討論參與「世界衛生組織」活動的問題了。

因此,最佳的處理方法,還是兩岸對「外交休兵」,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多做少說,更不必以協議將之固定化。在兩岸共同維護「一個中國」的主權、互不否認的默契中,讓台灣得以開拓國際參與的空間。馬英九只要看到他上台半年以來,北京雖然一直沒有公開呼應、但卻確實是在暗中配合他的「外交休兵」政策,就應擁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