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幫”興亡》一書的得失 ——與葉永烈商榷(二)

黃金海

2.葉說,十一月六日這天會上,“大抵因為職業的敏感性,在保衛科工作的王洪文拿過簽到本,刷刷地抄下了名單,從此,他手中有了一份至為重要的聯絡圖”。(434頁)實際情況是,那天根本就沒有什麼“簽到本”,王洪文等幾個十七棉的人很晚才來,更沒有王洪文刷刷抄下“聯絡圖”這一舉動。

3.葉說王洪文在會上說:“我提議成立上海工人造反聯絡站。”(435頁)這更是無稽之談。事實是,這天下午的會上,各參加工廠單位的人揭發了各自單位黨委壓制群眾的情況,紅衛兵提出上海工人要組織起來,否則工廠的文化大革命就會被鎮壓下去。這一點大家有同感。這時822工廠的岑麒麟和上鋼三廠的戴祖祥拿出一個用石膏刻制的圖章,名稱是“上海工人赤衛隊”。這時王洪文就坐在我旁邊,當即表示反對,認為原來講好今天僅僅是交流情況,怎麼連印章都搞好了?這不是“真主意假商量”嗎?我也有同感,與會的許多單位代表也覺得奇怪。於是岑和戴被當成“政治扒手”轟了一下。首都紅衛兵打圓場,說前幾天他們來過三司聯絡站,已議論過工人要組織起來的事,他們也是好意。

這種情況下,“赤衛隊”不好用了,這時紅衛兵提出就叫“造反隊”,但大家不太同意。我提出,這個名稱應該能讓人接受,能團結人,叫造反隊不合適。現在共產黨領導,難道你要造共產黨的反?老工人一聽就會感覺刺耳,這怎麼能團結大多數呢?王洪文等人都支持我的看法。但紅衛兵堅持這個名稱,並大聲朗讀“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條萬緒,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這時似乎一些人也接受了。我提出,既然叫造反隊,就應該含義明確一些,加上革命兩字。這點大家比較同意。最後有人提出,北京一下子搞出幾個紅衛兵司令部,上海工人不要也分裂成幾個司令部,內部搞不清楚,建議再加上一個“總”字。就這樣大家一致同意定名叫“上海工人革命造反總司令部”。

會上從來沒聽到過有“工人造反聯絡站”的提法。即使“造反隊”,提出後大家爭論比較大,思想上一時接受不了。之前,各工廠企業也都沒有叫造反字眼的,就是“紅旗戰鬥隊”、“永遠忠於毛澤東思想戰鬥隊”等,基本出發點都是文化大革命是在共產黨、毛主席領導下,為了防修反修、防止資本主義復辟的大民主運動。僅提“造反”,就會有造共產黨反的嫌疑,故大家一時都不能接受。王洪文在廠裏也是組織“永紅”戰鬥隊,怎麼可能提出叫“造反聯絡站”呢?完全是葉永烈胡編出來的。

4.葉永烈說:“在這次會上,王洪文提出既然成立司令部,就得選司令,驚人之語,開始操縱會議……。”(435頁)

葉永烈既沒參加會議,又沒訪問過主要當事人。我問過許多人,都說從來沒見過這個葉永烈,只有廖祖康(王洪文秘書)被葉永烈找過。但廖沒理他。於是葉就主觀胡編。

事實是,那天會上沒有提過選司令這個問題。連什麼委員、常委都沒議論過。僅僅議論了開大會時主席臺上總要坐人,即“主席團”成員。會議一致同意當天參加會議的單位作為發起單位,各派一個人組成主席團成員。議論主席團主席時,由大家自報出身、簡歷和為什麼造反。當時與會的只有兩個共產黨員,王洪文和秦麒麟,但秦自報在四清運動中延緩登記。當時首都紅衛兵竭力主張由潘國平任主席團主席,認為他能說會道,造反精神足。我感到潘海派氣息重,於是提出請王洪文擔任,因為王是共產黨員,復員軍人,又是保衛幹部。我提出後幾乎沒什麼爭議,這也反映了與會者雖然互不相識,但對共產黨的幹部還是一致相信的。

至於大會執行主席,大家一致同意由潘國平擔任。

本來,大會主席團在大會結束後就不存在了,但因為此後各方面找“工總司”聯繫時總找王洪文、潘國平,自然就形成了“工總司”一、二把手負責人了,主席團成員自然也就成了“工總司”總部的成員了。

對於以後組建常委委員班子,是後來形勢正常後確定的。會議始終以首都紅衛兵包炮(中央美術學院紅衛兵)等主持,根本不存在王洪文提要選司令,“開始操縱會議”等情況。葉為何編出這段情節?無非想證明王從廠裏就“對黨不滿”,要成立“造反聯絡站”,要當“總司今”,無疑是“大野心家”。

葉說:“工總司最初籌備會議的委員中,三十多人只有兩名黨員,王洪文和耿金章”。事實是,耿金章根本就沒有參加這次會議,直到蘇州回來後才冒出來。

七、寫“搶紅布”

《興亡》中有這樣一段:“在協大祥,王洪文十幾個哥兒們,闖了進去,王洪文說了一聲‘找紅布’!……。店員說鈔票布票呢?‘你找曹老頭要’,王洪文哈哈大笑……,店員說我這兒有電話,你給市委打電話,說完將紅綢搶下。無奈王洪文只好給市委撥打電話,深更半夜曹荻秋怎麼會在辦公室?……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哥們兒便從店員手中搶去紅綢”。(436頁)編得真是活龍活現啊!在《上海文化大革命史話》中,還有“將協大祥支部書記找來……”的文字。

事實是怎樣的呢?我是這件事的當事人,自始至終都在場。因為決定十一月九日召開“工總司”成立大會,需要一點紅布做袖章。在十六日會上,我們還循規蹈矩,擔心錢和布票哪里來。不想卻被紅衛兵嘲笑,說我們婆婆媽媽的。當時分工時,上海紅衛兵造反委員會方勁戎說:“文化廣場會場我們包了”;“炮打司令部”紅衛兵紅鷗提出,“工總司”的辦公地方他們包了,就放在巨鹿路691號;就是缺一些做袖章的紅布。我們一部分人去協大祥布店設法借。

那天是十一月七日淩晨,去了包括王洪文,保溫瓶2廠的範佐棟,五一電機廠的丁德法等七八個人。因為是淩晨,所以我們是從後門進去的。開始值班的店員有些緊張,不知發生什麼事。我們向他解釋,上海工人要組織起來,缺點紅布做袖章,想借一些,同時範佐棟拿出工作證給他看。看看我們一些人還都著工作服,並不像歹徒搶劫的樣子,也就不緊張了。但說店裏沒有紅布,見我們不信,帶我們去店堂看。果然只有半板紅綢,大約十幾公尺,我們就拿了這些。當時由範佐棟寫了借條,承諾“工總司”成立後和他們結賬。

那天真正出面的根本不是王洪文,主要是範佐棟出面,怎麼會扯出王洪文給曹荻秋打電話,還講“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那時誰也不知道市委電話,更不可能知道曹辦公室電話。十幾個“強盜”還怕一個老頭子?還無奈給曹荻秋“打電話”?編得也太蹩腳了。總部取得經費後,派丁德法去協大祥結了賬。

因為紅綢不夠,我們又去了金陵東路一個棉布批發倉庫。那天正巧倉庫一值班的開門出來小便,我們就上去了。開始那人也緊張,解釋後,他不僅不緊張了,還領我們進去。裏面有兩三人值班,知情後一致表示支持,並幫助我們從上面搬下大約四捆紅布,每捆直徑約有一公尺,這下解決大問題了。離開時我們表示感謝,雙方熱情告別,這就是事實!

可是葉永烈卻寫成:“這回王洪文有經驗了:把門叫開後,吩咐兩個哥們兒們看守大門,兩個哥兒們看守電話,他自己帶人進入商場,果真搶到一大批紅布……”(436頁)

1.那時大家互相認識僅幾個小時,誰是誰的“哥們兒”?而且出面交涉的主要還是範佐棟(還有幾個紅衛兵),王洪文當時只不過跟跟而已。

2.根本不存在 “看守大門”、“看守電話”,也沒有必要那樣做,一切都非常順利。

3.那是一個批發倉庫,根本就沒有“商場”,何來“王洪文帶人進入商場搶了一大批紅布”?葉永烈連起碼的事實都沒有弄清,就把故事寫到書裏。

“一月奪權”後,一次毛主席接見王洪文,談到當時困難,做袖章的紅布都沒有,只好硬借。毛主席說:“有什麼辦法啊,人家不承認你嘛”,就是指這件亊。

八、寫“安亭事件”

這件事要從十一月九日在文化廣場召開“工總司”成立大會說起。

葉永烈說,大會前十一月八日,“那些穿藍色工作服的來訪者”,到康平路要求曹接見,但曹未見,由劉冠英代表市委接見。“我們提出三條要求,……限於今日下午二點答復”。“下午二時到了,上海市委仍沒有答應‘工總司’的‘三項要求’。王洪文罵罵咧咧:曹老頭,明天我給你顏色看看”。(438頁)

1.事實是,十一月八日大家忙於第二天的大會組織工作,我們,包括王洪文,只知道上海市委在延安西路三十三號,根本就不知道康平路才是市委負責人辦公地。那天是有上海及首都幾個紅衛兵去康平路,根本沒有“幾個穿藍色工作服”的(即工人)。目的是想請市委參加成立大會,講幾句話給予支持,反映了當時雖然對市委壓制群眾不滿,內心還是承認市委是党的領導的心態。否則根本無需市委參加。

曹荻秋決定不參加十一月九日大會的消息,當天下午我們才知道的。上午還有消息說曹來參加大會,大家非常高興。故大會一直等到下午。王洪文不可能在十一月八日就得知曹不參加,而且說“曹老頭兒,明天我給你點顏色看看”這樣的話。當時我們儘管在文革開始階段受壓制,但大家對中共上海市委還是信任的,希望市委參加、支持。否則要請曹來幹什麼?

葉永烈這一點睛之筆是別有用心的。大會後第二天發生的“安亭事件”,便可由他編造成:王洪文早就要用“安亭事件”給市委“顏色看看”了。

2.等到下午,曹荻秋不肯來。葉說:“當‘工總司’核心成員討論下一步棋子該怎麼走時,王洪文提出了‘上北京去告曹老頭’。”(441頁)

葉永烈這樣一編,承上啟下:後來的“安亭事件”,無疑王洪文早就有“預謀”了。事實是,大會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曹荻秋沒來,紅衛兵不知從哪兒找來張文豹(原市委組織副部長)。這時大家還是對市委抱有信任的,既然曹不來,有個代表市委的講幾句肯定的話,大家也就放心了。但張說我不能代表市委,也不能表什麼態,這時台下群眾轟起來,要他滾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想到市委既不參加又沒有一個態度,怎麼辦?心裏感到不踏實。尤其是許多參加會議的人,一個廠就來幾個人,擔心回去要遭到更大的迫害。此時我看到有幾個紅衛兵提出不能散,到市委去要曹荻秋接見,主席團的人也都同意。這時根本就沒有要去北京告狀的想法,還是要爭取市委接見。

根本不存在什麼“核心組研究”,根本就沒有核心組,更不存在“王洪文亮出了他主張,上北京去告曹老頭。”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隊伍不從文化廣場直接開向火車站,而要冒雨到延安西路市委大樓去?傍晚時又到中蘇友好大廈的咖啡廳等市委領導接見?

曹荻秋的“三不”指示,我們在大會期間根本不知道,而是隊伍冒雨到了延安西路三十三號上海市委大樓,等了一二個小時,曹不肯見。但又傳來消息(大樓的一隻大喇叭叫的)說,曹在咖啡廳接見大家。於是隊伍湧向咖啡廳。這時隊伍已經不成形,主席團的人互相找不到。到了咖啡廳,門都沒開,大家都湧在門口淋雨,等了半個多小時。這時忽然傳來曹的“三不”(不支持、不承認、不參加)指示,一下子激怒了又饑又冷(大部分穿著工作服,午飯、晚飯都沒吃)的群眾。我見到一位紅衛兵(是首都還是上海的也沒有看清)拿著電喇叭,高呼“我們要去北京去!我們要見毛主席!”隊伍約二千多人,一下子回應起來,開始湧向火車站。沒有任何人組織,也沒有人帶隊。人們是自發地、一窩蜂似地擁向北火車站。接下來便發生了後來所說的“安亭事件”。當時如果曹或者市委的某個人出面代表市委安撫一下,就決不會出現“安亭事件”。

3.葉永烈在寫作“安亭事件”過程中創造了許多故事。

所謂“安亭事件”,就是幾千人擁向火車站要北上控告,上海市委發了兩列車,一列開到南京被扣下,一列602次列車開到上海郊區安亭被鎖進叉道。還有幾百人滯留在車站,這部分人步行到安亭匯合。時間從十一月九日至十一月十三日,歷經五天。

關於攔阻上海至北京的14次特快列車,葉永烈完全是在道聼塗説的基礎上添枝加葉。當時不少人被扣在安亭的第二列火車上,許多單位派了人到安亭來發傳單,動員大家回上海。

《興亡》這樣寫道:“王洪文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一不做二不休!’王洪文看了一下表,對他部下說,等會兒上海到北京的十四次特別快車要經過這裏,我們攔住十四次,要他們把602次(被困的列車)掛在十四次後面,直上北京!十一月十日中午十二時零二分,14次列車不得不驟然刹住。”又對列車長說:“我們就是要攔住你14次特快列車。王洪文哼了一聲。”

怎麼攔的?葉永烈沒說。當時流行的說法是“臥軌攔車”。特快列車在安亭小站根本不停的,全速前進,“軋煞不管”,誰敢臥在軌上?於是別出心裁地編出一個“停車臥軌”說——車停下來後大家再躺在鐵軌上。這樣矛盾又來了:既然車已停下(怎麼停的也沒有交代),還有什麼必要再臥軌?只要控制駕駛室或堵障礙物不就可以了嗎?

葉永烈說:“聽說韓哲一要來安亭,王洪文終於決定放行14次列車。滬寧線大動脈被切斷20小時零21分之後,在11日上午8時23分,十四次特別快車終於轉動了車輪。”(443—444頁)

具有官方背景的周克、李成吾等編寫的《上海文化大革命史話》,對安亭事件描述如下:“看到陳伯達的電報後(強調抓革命促生產,動員大家回上海),王洪文、潘國平、黃金海、張寶林等人大為恐慌。他們急忙煽動了幾百人,從車上(被困在支道上的)下來臥鐵軌……,中午又把上海至北京的14次特快列車攔了下來。據上海鐵道路局調度所記錄,該線從11月10日上午9時20分起,共被迫中斷31小時34分。”

《陳伯達最後口述回憶》是這樣寫的:“上海鐵路分局調度所1979年12月8日寫的《關於安亭事件中斷行車的情況》中說,14次列車,從11月10日上午9時20分至11月11日下午16時54分止,共中斷行車31小時34分。”[6]

可見,當年多如牛毛的大批判文章抄來摘去,蓋出於王年一的《大動亂的年代》(河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出版);而王年一的來源,又是陳伯達所說的“上海鐵路局調度所記錄”。而這個“記錄”,竟出自“安亭事件”後十三年才出籠的上海“鐵路局調度所”。這個調度所是“上海工人赤衛隊”的大本營,其主要負責人王玉璽就在這個單位。在“康平路事件”時,王將調度所的人全部調到康平路,致使鐵路南北交通全部癱瘓。同時他自己利用職權,私調列車將大批赤衛隊送到北京,以致于後來周總理親自下令逮捕他。現在自然成了大左派了。這樣的調度所在十三年後寫的“情況報告”,有多少可信度?

葉永烈與上述表述不同的是,將官方傳統的阻攔三十一小時三十四分,改成二十小時二十一分,起止時間從十一月十日上午九時二十分至十一日下午四時五十四分,變成十一月十日中午十二點零二分至十一日早上八點二十三分。官方傳統的說法有依據,是十三年後“上海鐵路局調度所的情況報告”,但葉根據什麼?

我認為,所謂安亭阻攔14次特快一事,是根據政治需要編造的。理由如下:

1.我是十一月十一日下午二時到安亭的(因九日那天胃疼得厲害,回廠醫務室打針治療,沒一起湧向火車站)。去後,得知曾有一列648次普客列車停下來,原因不詳,停車時間約二十到三十分鐘。這時,有人向裏面塞傳單。至於14次列車被攔,我既沒看見過也沒聽說過。按停車31小時34分,應在下午四點多離開,這時我在安亭,不可能看不到。亊實上當時根本沒有被扣列車。

2.葉永烈很“聰明”,他感到寫31小時34分,要出洋相,因為十一日上午韓哲一(華東局書記)等領導到了安亭,並答應派快車送大家去北京,還祝大家一路順風,許多人還請韓簽名留念。這時安亭根本沒有被攔列車,更沒有14次列車,所以葉永烈將14次列車改成早上8點23分離開安亭,在韓去安亭之前。總的阻斷時間,也縮短了11小時13分。這並不是疏忽,而是葉永烈精心編造的。

葉說:(攔車前)“王洪文看了看表,對他的部下說,等一會兒14次特快列車要經過這裏,我們要攔住14次特快列車。”“部下”是什麼人?葉沒說。而在《上海文化大革命史話》中,“部下”指的是潘國平、黃金海、張寶林等人……[7]

為什麼葉永烈故意忽略了“部下”名字呢?他清楚地知道,要是寫出部下的名字就漏餡了。因為當時我根本不在安亭(10月10日),而大家又不認識張寶林,張更不是總部的人。我去安亭根本找不到王洪文。只到12日淩晨,張春橋乘著卡車去煤場上接見大家時,才第一次見到王洪文也站在車上。怎麼可能這幾個人“研究”之後,發動群眾幾百人“臥軌”呢?

怎麼攔車?葉永烈又有了新的發明。官方和“傳統的說法”叫“臥軌攔車”,葉感到太離奇了:14次特快到安亭全速前進,“軋煞不管”,誰敢臥?於是,葉永烈改成了“攔車臥軌”(434頁)。問題是,攔車何必臥軌,放點路障就足矣。

葉永烈說,王洪文看了一下表,說14次特快列車快到安亭。完全是不靠譜的編造——王洪文有“火車時刻表嗎?”即使有,他也查不出14次特快在安亭小站停靠的時間。因為這次列車根本不停!謊言總難自圓,葉永烈本想通過編故事來彌補破綻,沒想到,剛補上這個漏洞,那邊又出現了一個更大的漏洞。

3.《陳伯達最後口述回憶》一書中提到:王洪文1980年6月5日被審訊時說:“我雖不主張他們攔截火車,也做了工作,但主要責任還是我,因為我是頭。” 陳伯達認為:“傳說王洪文不僅臥軌,而且帶頭,這可能不符合事實。”[8]

由此可以證明,王洪文根本是反對攔截火車的,而且在我等幾個人的公訴書和判決書中,也根本沒有攔截火車的事。至於王洪文說:“不主張他們攔截火車,並做了工作”,是指當時確有一輛普客648次列車停過二十幾分鐘,但並不能證明這是指14次列車。

4.14次特快車被截三十多小時事件是一個歷史謎案,猶如1937年9月18日夜日本關東軍炸毀瀋陽北郊柳條湖附近一條鐵路,嫁禍於中國軍隊,借此挑起“9.18事件”。也和德國國會大廈縱火案一樣,無非是找個藉口,把共產黨鎮壓下去。從上述事實來看,無論是葉永烈的《興亡》,還是王年一的《大動亂的年代》,以及大量傳抄、轉載、摘引的文章,無一不是漏洞百出。在主流意識形態看來,通過這樣一次又一次重複,就會把謊言變成戈培爾所說的“真理”。

5.如果確如官史所說,那麼,14次列車上的列車長、乘務員、駕駛員,還有數以千計的乘客,為什麼沒一個人站出來證實呢?要知道,這正是揭批四人幫的好材料呀!為什麼在幾十年的高壓審查之下,竟沒有一個人出來證明當時的攔截情況?四十年過去了,為什麼“臥軌”的數百人中,竟也沒一個人肯出來講一講他們當初是怎樣受王洪文指使的?又是怎麼採取臥軌行動的?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