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大典上的司徒美堂

  2019年,新中國成立70周年之際,司徒美堂的孫女司徒月桂到北京參加了新中國成立70周年慶典。她在北京的住所接受了媒體的專訪。74歲的她性格開朗、聲音洪亮。談及國慶活動的盛況、憶起爺爺司徒美堂,她不時哽咽。
  1949年10月1日,司徒美堂在天安門城樓上見證了新中國的誕生。作爲從廣東江門走出來的知名愛國僑領、美洲洪門致公黨領袖,他曾旅居美國60多年,始終心系故土,與海外廣大華僑華人一起,致力于祖國的和平統一和富强工作。毛澤東主席曾爲其題詞「華僑指模,光輝旗幟」。
  作爲「華僑楷模」的孫女,退休後的司徒月桂一直通過參加活動、舉辦講座等多種方式宣傳司徒美堂的愛國主義精神,將海外華僑華人對祖國的愛表達出來。「沒有國,哪來的家?這顆種子是爺爺種下的,永遠在我心裏。」司徒月桂說,她會盡己所能把爺爺的精神傳承下去,希望國家越來越好。
  爺爺「一心撲在國家上」
  問:您印象中的爺爺是怎樣的?
  司徒月桂:爺爺14歲就到美國謀生,當過厨師、做過小販。他爲人剛正不阿,深受僑胞的尊重。雖然身在海外,但爺爺是一心撲在國家上的人,沒有爲自己考慮。爲支持抗曰戰爭,他辭掉其他社會職務,發起成立美國紐約華僑籌餉總局,帶動華僑捐款,總額度達1400萬美元。1948年回美國時,爺爺說,「共産黨救了中國。誰能救民衆,我就支持誰。」他在給毛主席的信中寫道:「以我82歲的高齡,什麽時候召喚我,我什麽時候回來。」
  問:司徒美堂先生後來出席了開國大典。
  司徒月桂:是的。1949年8月,身在紐約的爺爺收到了毛主席回信,邀請他回國,爺爺不敢耽誤,馬上行動。爲了突破特務的阻礙,按照事先約定好的,爺爺在家吃完晚飯後,什麽東西都沒拿,拄著拐杖到愛國人士的家裏。在他們的安排掩護下,爺爺坐上飛機順利回到了祖國,受到了熱烈歡迎。他參加了第一届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當選爲全國政協委員、中央人民政府委員兼中央華僑事務委員會委員。
  1949年10月1曰下午,爺爺站在天安門城樓東側,聽到了毛主席向全世界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看到了國旗的升起,他的心情肯定是非常激動的。因爲他在美國生活了60多年,一直受到不平等的對待,華僑所受的苦他都看到了。現在中國人站起來了,腰杆子硬了,他會很開心!問:您跟爺爺相處多嗎?
  司徒月桂:從1949年回國到1955年去世,爺爺一直生活在北京北池子83號筒子河邊的四合院裏。我是1954年回到爺爺身邊的,跟爺爺相處的時間只有一個多月。第一次見到爺爺時覺得陌生,而且爺爺坐的椅子後面墻上掛著一幅畫,上面三個人的形象很凄慘,我有點害怕。但是爺爺一摟著我,我就不害怕了,所以我經常在他身邊撒嬌。
  後來我才知道,那幅畫是司徒喬先生所作的《三個老華工》,反映的是早期海外華工的苦難遭遇。爺爺心中始終牽掛著僑胞。北池子83號的電話和地址都是對外公布的,爺爺在北京也可以隨時收到海外華僑華人的信息。有一次我想去滑冰,爺爺讓警衛員帶我去:但在滑的過程中,我不巧被同樣的初學者撞倒了,哭著回家,說是警衛員讓我摔倒了。爺爺問怎麽回事,警衛員小心翼翼地說了整個過程。爺爺說,「沒事,你去吧」,隨後把我駕了一頓,說「這是你自己不小心,不能怪別人」。這一件小事告訴我怎麽做人,我一直記得。
  要撒播愛國主義的種子
  問:這些年您做了很多宣講工作。
  司徒月桂:我1945年在重慶出生,日本投降時父母還抱著我上街遊行了;後來我在上海住了九年,聽到過解放上海的炮聲;接著又隨父親到東北生活了兩年,再到北京讀書;高中畢業後我去寧夏農建十三師上山下鄉,足足待了14年。走的時候一個人,1979年回北京時變成四個人,因爲已經結婚而且有兩個小孩。後來,我和愛人都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一直做到退休。我不是「啃老族」,爺爺沒給我們留一分錢,種田插秧、做雜工等等,我都幹過。
  2003年,致公黨中央委員會舉行紀念司徒美堂誕辰135周年的活動,我作爲家族代表在會上發言,當時很多華僑都圍著我,說爺爺是他們心中的一面旗幟,給我的教育太大了,我知道了我應該做些什麽。
  後來我加入了致公黨,我感覺自己身上有一份責任,那就是要宣傳司徒美堂的愛國精神,要將海外華僑華人對祖國的愛表達出來。這成了我心裏的一根支柱。因此,我在多種場合進行宣講。這不是說我爺爺有多麽偉大,我只是希望能更多地向社會各界尤其是年輕人宣揚正能量,希望國家更好。
  爺爺見證了新中國的成立。我在1958年到1963年曾作爲學生在天安門廣場參加國慶遊行。國慶60周年時,我的外孫學校組織他們去參加遊行,當時他不太願意去,我說你必須去,沒有幾個家庭五代人裏有三代人能參加這樣的國慶活動。他回來後特別高興地說,奶奶我沒有白去。沒有國,哪來的家?這顆種子是爺爺種下的,永遠在我心裏,我也是這麽往下傳的。
  「我的根在開平」
  問:我們瞭解到,您也經常回家鄉。
  司徒月桂:我雖然不是出生在開平,沒有在開平生活過,但我的根在那裏。所以,我每年總會回去好幾趟,到廣州、江門和開平,感受家鄉的氛圍,看看家鄉的變化。廣東發展越來越快,越來越漂亮。老家村子裏的人都很友善,老婆婆也會過來看我。我還時常去江門五邑華僑華人博物館,那裏做得很好,能讓歷史得到傳承。我想,爺爺的故居,如果有條件,可以改造爲司徒氏博物館,不只宣傳爺爺一個人,司徒家族名人輩出,應該發揚所有人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