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日本經濟新聞》一篇《台積電强大引起美國焦慮》的報道把台積電推上風口浪尖。報道稱，在全球半導體短缺嚴重的背景下，全球最大半導體生産廠商——台積電的存在感在加强，尤其是車用芯片短缺嚴重，已發展到德美日政府請求臺灣地區提供增産協助的罕見事態。
　　台積電儼然成了變成芯片供應鏈的中心，一「芯」難求之下，蔡英文當局把台積電當成「護神山」，但台積電真的可以憑此奇貨可居？
　　一「芯」難求逼上浪尖
　　自2020年下半年開始，大衆、福特、通用、奔馳、日産、本田、保時捷等車企面臨嚴重的「芯片荒」，部分車企宣布短期減産計劃，美國通用公司甚至打算製造沒有燃料管理模塊的皮卡汽車。根據研究機構IHS Markit預測，汽車芯片短缺可能導致2021年第一季度全球減産近100萬輛輕型車輛，汽車行業可能在2021年損失610億美元。
　　全球芯片短缺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美國對中國的貿易戰。2020年7月，特朗普政府加緊了對華爲公司的制裁，爲了在9月制裁正式生效前獲得足够的芯片，華爲向台積電和其它臺灣製造商下了大量訂單，緊接著在9月中旬，美國又對中芯國際開始了新的打擊，迫使中芯國際的大客戶高通，不得不向臺灣地區的製造商訂購芯片。二是新冠肺炎疫情影響。2020年上半年全球車市陷入停滯，在疫情不明的情形下，大多數車企大幅削減了對汽車芯片的訂單量，全球主要芯片供應商紛紛降低産能或轉産，汽車芯片開始大幅減産。到了2020年下半年全球汽車産業復蘇，車用芯片需求强勁反彈，形成短缺局面。三是疫情催生遠程辦公設備銷量劇增。疫情期間，宅經濟帶來電子設備的需求迅速增長，許多芯片廠商將汽車芯片生産綫轉化爲消費電子芯片生産綫，放大了全球芯片産能緊張局面。四是連續極端天氣和自然灾害加劇芯片的供需失衡。2月13日，日本福島近海海域發生强震，全球車載芯片市場份額排名第三位的日本瑞薩電子暫停了當地工廠的生産綫。2月16日，由於美國得克薩斯州遭遇暴風雷天氣停電，導致三星電子、恩智浦和英飛淩等芯片巨頭在奧斯汀市的工廠停工。
　　總部位於臺灣新竹的台積電是全球最大和最好的芯片生産廠商。世界上超過一半的芯片來自台積電，台積電借助著和蘋果公司及華爲公司的合作關係，占據7芯片代工製造的龍頭老大地位。爲解決車用的芯片供應問題，多國紛紛向臺灣當局或台積電直接提出增加供貨的要求。
　　據美國彭博社報導，德國經濟部長阿特麥爾與臺灣當局聯繫，希望台積電爲德國處境艱難的汽車産業提高芯片供給量。2021年1月19日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和代表汽車製造商、汽車經銷商和零部件製造商的協會負責人寫信給拜登總統的顧問、美國國家經濟會議主任布萊恩‧迪斯，要求拜登政府考慮「敦促主要芯片代工廠提高汽車用芯片的産量」。2021年2月5日美台進行了半導體供應鏈合作前景會談，而出面協調的人除了美國國家經濟會議主任迪斯之外，甚至還包括美國政府新任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在層層重壓之下，台積電不得不發表聲明，承諾將重新分配産能，以支持全球汽車産業。
　　一白遮百醜的「遮羞布」
　　面對新冠肺炎疫情的衝擊，全球多數國家的經濟陷入衰退，但台積電的盈收却很亮眼，這與疫情相伴生的宅經濟意外引發對電子信息通信相關産品的强勁需求有關。據臺灣《經濟日報》《工商時報》等媒體報道，從2020全年來看，台積電營業收入增長25%，淨利潤增長50%，均創下歷史新高。預計2021年台積電的營業收入也會增加15%，有望再度刷新歷史紀錄台積電的亮眼成績成爲蔡英文當局一白遮百醜的「遮羞布」，臺灣民間有人揶揄地指稱，以台積電爲首的半導體産業讓蔡當局「吃够够」。臺灣地區「主計總處」最近把2020年的GDP成長率上修至3.11%，甚至將2021年GDP成長率預估值提高到4.64%，但高增長率之下也掩蓋了一個真相——除半導體業出口一枝獨秀外，全台全年出口負增長。也就是說，台積電救了施政不佳的蔡英文，同時也不能讓她的成績單可以拿出來曬。
　　當蔡英文當局還沉浸在台積電帶來的粉紅夢幻以及在各路人馬前來求「芯」的迷醉之時，受持續乾旱影響，台積電嚴重缺水撩開了蔡英文的「遮羞布」。面對嚴峻的缺水狀況，蔡英文的執政團隊對著高科技産業不講科學，先是經濟事務負責人王美花的「臨渴掘井」，科學園區和工業區可自行鑿井因應用水需求；緊接著，農業委員會農田水利部門向媽祖祈雨，不問蒼生問鬼神。根據《日經新聞》報道，半導體製造過程繁複，需要大量用水，台積電每日用水量近20萬噸。什麽樣的井能够日産20萬噸的水？要挖幾口井才够？萬一鑿井造成地層下陷，科技園區那些精密的儀器承受得了嗎？蔡英文的前瞻計劃中的水資源計劃以及新型水資源政策都花了大筆預算，錢去哪兒了？如今一場旱情猶如照妖鏡，照出蔡當局的執政團隊的荒腔走板。
　　臺灣地區工商界早在2016年蔡英文一上任，即要求當局解決缺工、缺人才、缺水、缺電及缺地的五缺問題，但績效不彰。連美國商會2020年發布的《臺灣地區白皮書》也表達了對五缺的疑慮。近期，中菁會、磐石會、港都會、億載會、薪傳會及臺灣地區上市櫃公司協會等多個産業聯誼會聯合請求台當局一定要解決産業的五缺問題。但蔡英文只是嘴上說說，並沒有真正關心産業可持續發展問題。
　　一枝獨秀隱憂重重
　　蔡英文不僅把台積電當成經濟的遮羞布，更把台積電當成是搭上美國的工具，妄圖協助美國在關鍵科技領域對中國實施限制。
　　目前，全球80%的芯片製造産能在亞洲，美國的芯片生産主要依賴亞洲的芯片代工廠。爲了防止在芯片上受制，美國一方面推出鼓勵本土製造芯片的政策，以刺激美國芯片工廠加大對芯片的投資生産；另一方面，打著强化與臺灣地區供應鏈合作之名，「美國在台協會」和「臺灣駐美臺北經濟文化代表處」及臺灣半導體協會等業界代表多次舉辦供應鏈産業座談會，以官方行爲或明或暗向台積電施壓。
　　在2月美國政府與臺灣當局舉辦討論供應鏈的視頻會議上，台積電受邀參與討論解決車用芯片短缺的問題。事實上，半導體行業投産車用芯片的意願不强。由於車用芯片利潤率低、産能堆積現象明顯，並不是芯片製造商願意投資的前沿産品綫。即使目前在全球汽車芯片短缺的情況下，半導體行業快速投産車用級芯片的意願也並不高。如果大量生産車用級芯片産品，—旦車企削減産能，芯片製造企業注定面臨虧損。台積電爲了回應各方壓力，決定將采用業界稱之爲「超級急件」的做法，臨時插單生産，但這麽做其實會有「內傷」，因爲「超級急件」都是干擾性插單，會降低設備機台的效能、打亂至少排到三個月後的生産時程，更別提生産成本不降反增。台積電當下的産能利用率早已接近100%，插單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
　　2021年2月23日美國國會參議院軍事委員會就「新興技術及其對國家安全的影響」舉行聽證會，會上谷歌前首席執行官埃裏克•施密特指出，美國嚴重依賴臺灣地區半導體製造商台積電的芯片供應，台積電對美國的國家安全至關重要。台積電到底爲何讓美國人擔憂？因爲不單單是現在急缺的車用芯片，蘋果的iPhone手機、亞馬遜的雲計算、各種視頻會議、網絡游戲的圖形處理器，甚至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F-35戰鬥機都用到台積電的芯片。半導體更是未來科技發展和武器研發的關鍵。對於這樣一個美國政府認爲直接關係美國國家安全的企業，如何能讓其脫離在美國的直接掌控之外？因此不論是特朗普還是拜登，都不僅要台積電到美國設廠，還要其把技術一並帶到美國，最好能實施「在地看管」。但台積電作爲一家企業而言，在美建廠成本非常高，而且美國並沒有半導體封裝、測試及組裝産業鏈，這意味著製造出來的芯片有可能要運回臺灣地區或東南亞進行封測組裝，成本將大大增加。台積電披露，公司預算在亞利桑那新設的工廠項目上支出約120億美元。台積電最終確定在美國設廠，也是在向美國「投誠」，表明與美國只有合作關係而非競爭關係。
　　另外，台積電也並非「高枕無憂」，許多國家和地區已經發現自己過分依賴台積電的危險程度，紛紛加大本國國內供應鏈自主的投資政策。日本在2020年巨資投入1100億日元在半導體研發上，2021年準備再追加900億日元。歐盟17個成員國簽署了《歐洲處理器和半導體科技計劃聯合聲明》，在未來兩到三年內，歐洲復蘇與彈性基金的五分之一約1450億歐元將用於數字轉型，重點進行半導體研究投資。美國總統拜登上任後宣布，將爲强化美國芯片生産的立法尋求370億美元資金，藉以大力强化美國芯片生産，同時美國將與盟國合作，搭建涉及半導體和電啤等重要零部件的供應鏈。台積電的最大競爭對手三星電子提出「2030半導體願景」，預計未來10年將投入3萬億元以上新臺幣，目標就是在已成爲「內存霸主」之外進一步扳倒「代工龍頭」台積電，展現出其對芯片代工龍頭勢在必得決心。在各國自主供應鏈建成之後，台積電今日之盛景還有沒有則難說了。
　　美國政府以泛化國家安全概念，頻繁打壓中國科技企業，又將産業鏈泛國家安全化，臺灣當局借機對外頻頻打「芯片牌」，台積電的創始人張忠謀曾經說過，現在的世界已經不是一個安寧的世界，台積電變成了「地緣戰略家的必爭之地」。台積電不是奇貨可居，而是岌岌可危。
（曾曉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