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宋楚瑜應有橘逾淮北而為枳的自知之明

去年底第六屆「立委」選舉的結果,使陳水扁「泛綠過半」進而實現「全面執政」的幻夢破滅。而在競選過程中錯判形勢,以為可透過以延續「總統」選舉中「公投綁大選」的戰法,再次祭出「正名」、「新憲」戰術,就可實現「泛綠過半」的陳水扁弄巧反拙,惹怒了老美,甚至傳出了布殊曾經三次以「三字經」來痛罵陳水扁的小道消息。中國大陸也並不因為「泛藍」實質過半而放鬆對台灣當局的政治壓力,將「反國家分裂法」列入全國人大的立法程序。在黨內,「三王一后接班人」虎視眈眈,恨不得立即取得「儲君」大位而互相明爭暗鬥,使得陳水扁面臨「提前跛腳」的威脅。而黨內「新潮流系」對陳水扁的批評及「正義連線」的反擊,也使黨內發生了一「小海嘯」。更令陳水扁無奈的是,由於他在「總統」選後的「五.二0講話」,及「立委」選後請辭民進黨主席的講話中,收回了選前的一系列「政治支票」,也惹來「台獨」基本教義派的不滿和憤怒。一時間,陳水扁似是陷於「內外交困」之中。

這些,還是已經公開、廣泛地報導了的。更有一個使陳水扁引以為懮,卻尚未受到媒體和政壇注意,但已在民進黨內部有所議論的危機是,根據去年八月「立法院」通過的「中華民國憲法增修條文修正案」規定,該「修憲案」在今年八月二十六日之前經「全民公投複決」通過之後,其新增的「總統副總統彈劾款條」即告生效。藍軍大可仗著其在「立法院」中的優勢,提出對陳水扁的「彈劾案」,聲請「司法院」大法官審理。屆時即使無法通過「大法官會議」這一關,陳水扁也將會變成「跛腳總統」。

因此,「立委」選後,曾經對宋楚瑜恨之入骨,並曾用盡刻薄、侮辱語言大罵宋楚瑜的陳水扁等民進黨政客,卻突然向宋楚瑜拋出橄欖枝,實施「招安」策略。據說其戰略意圖除了是要分化瓦解藍軍之外,其中的另一個重要用意就是要提前化解「彈劾危機」──當「民親和」以至「民親合」成功之後,「立法院」內的藍綠兩陣營勢力對比就將發生「翻盤」變化,中國國民黨「立院」黨團要發動「總統彈劾」決議案,就根本無法獲得足夠「立委」的支持。

於是,為了分化瓦解藍軍,為了提前化解「總統彈劾案」危機,也是要透過放話讓宋楚瑜出任「行政院長」的手法,來為自己筑起一道「防火牆」使「接班人之爭」的烈火燒不到自己身上,陳水扁發起了「民親合」戰役。並用盡辦法,先後施放了宋楚瑜「組閣」、「立法院龍頭」「民親配」甚至是「親親配」、宋楚瑜出任「兩岸和平發展委員會」主任委員的誘餌。

這一系烈的「利誘」攻勢,既使得親民黨內某些「見官心喜」的政客有所心動,予以積極回應,並有所行動,又使得原本為「泛藍」過半而樂透了好幾天的中國國民黨驚慌失措,亂了方寸,甚至於提出了與宋楚瑜一同會見陳水扁的荒謬要求,幾乎喪失黨尊、黨格。

這場「民親合作」陰風,尚未成雨,就已吹襲得親民黨四分五裂。以李慶華、李慶安兄妹為首的外省籍「立委」,堅決反對「民親合作」,並聲稱倘如此他們就將重返國民黨。而親民黨總部的高級黨工及一些本省籍「立委」,則對「民親合作」樂觀其成,甚至是身體力行,予以力促。

然而,在這風暴漩渦中的關鍵人物宋楚瑜,卻在此時又一次跑到了美國,遠離風暴中心,並一再推遲返台日期。為此,有人認為,這是精於心計的宋楚瑜的「通贏全拿」之計:讓島內「民親合作」的議論被炒得越熱越好,這就越有利於他抬高身價,今後無論是「民親合作」或是「國親合作」,他都可藉此拿到更多的利益。反之,如果「民親合作」破局,他又大可將責任推卸給別人,並辯稱自己遠在美國,根本不知島內關於「民親合作」的各種操作,他也從未就「民親合作」議題作過任何承諾。

更重要的是,藉著這一輪「民親合作」議題的被炒熱,宋楚瑜已得到了他真正想要的兩個目的:一、他已成功地化解了「立委」選後「泛藍」支持者熱切盼望「國親合併」的政治壓力,他可以繼續「寧做雞口莫做牛後」地領導親民黨做「關鍵的第三勢力」,並保持未來可能會在政壇上拿到更多東西的政治舞台;二、「民親合作」的壓力迫使極希望能保住「立法院龍頭」的國民黨,不得不讓出「副院長」的的座椅,將「立法院」正副院長的規劃由原先的「國國配」轉向「國親配」,使席次掉了四分之一的親民黨,也能意外獲得一個「立法院」副院長的「大禮」。

當然,精於政治計算的宋楚瑜,並非不知道「民親合作」只是一個虛幻美夢,因而是只能說不能做。因此,這也是宋楚瑜要遠走美國的其中一個原因。也正因為如此,他在美國,在痛罵國民黨的同時,卻又不忘透過身邊的人與國民黨密切聯絡,並就「立院龍頭國親配」交易取得了默契。為此,親民黨黨團正計划安排一場假投票,以便推選參與「國親配」的副院長人選。更正因為如此,曾經一度亂了手腳的國民黨,能逐漸定神過來,進行「國親配」的密謀作業,並聲稱有信心宋楚瑜和親民黨仍將會留在藍營。

實際上,島內任何一個政治人物都知道,宋楚瑜如果率領親民黨與民進黨合作,雖然他個人可以爭得一個官位,但親民黨將會因此而迅速提前泡沫化。不止是「橘子綠了」那麼簡單,而是「橘逾淮北而為枳」。這將傷透支持者的心,引發他們感情轉移於國民黨,在下次「立委」選舉時,使到本來就面對只是有利於「兩黨制」的」單一選區兩票制」威脅的親民黨,將會完全消失,完全退出台灣地區的政治歷史舞台。

即使是宋楚瑜本人的下場,可能也將會比唐飛還要慘。實際上,陳水扁上台後,非民進黨籍的政務官的折損率之高,世上罕見。就連「老好人」的唐飛,也做不長久。而宋楚瑜是一個甚有個性、甚有主見的人,由他來出任「行政院長」,由於在政治理念上與陳水扁是南轅北轍,必有爭執,他哪能忍受陳水扁的事事處處設肘?說不好不出一個月,就憤然拂袖而去。但到此時,短暫時間的「官位」,換來的卻是他二十多年的「武功」──包括政壇地位──廢於一旦。身為「大內高手」的宋楚瑜,對此豈有不明之理?

安啦!還是讓我們靜下心來,稍安勿躁,冷靜地觀賞台灣政壇上的這台荒謬大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