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特區三十而立而今還須邁步從頭越 經濟特區三十而立而今還須邁步從頭越

原定在八月二十六日--標誌著經濟特區正式成立的第五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五次會議批准《中華人民共和國廣東省經濟特區條例》三十周年而舉行的「深圳經濟特區建立三十周年慶祝大會」,在延後十一天之後終在昨日舉行。延後的原因,外間頗多猜測,眾說紛紜,甚至上綱上線到「北京高層對政治改革有分歧」之上去。其實,其中的一個說法:金正日「突然」造訪中國,中央在面對朝鮮半島形勢的重大轉折關頭,必須集中精力處理,及九月三日中央九常委出席抗日戰爭勝利六十五周年紀念活動,才應是這個慶祝大會延後的真正原因。

值得注意的是,盡管內地目前有深圳、珠海、汕頭、廈門、海南五個經濟特區和浦東、濱海、兩江新區等三個「準經濟特區」,而「廣東省經濟特區條例」也適用於所有經濟特區和「準經濟特區」,但中央舉行的慶祝大會只是在深圳市舉行,(據說,廈門也將在今日舉行慶祝大會,中央將由習近平代表出席,此有可能是因為習近平曾在該市出任過副市長),而其他各經濟特區及其所在省的負責人則到深圳出席,當地只是以歌舞晚會、研討會或是燃放煙花等形式進行慶祝,其中必有原因。這除了是出於「精簡、節約」的因素之外,可能也是在五個經濟特區中,深圳是成績最亮麗出彩,最符合設立經濟特區的原意設想的。實際上,胡錦濤主席昨日在深圳慶祝大會上的講話,就給予深圳經濟特區極高的評價,指出深圳經濟特區堅持銳意改革,敢闖敢試、敢為天下先,勇於突破傳統經濟體制束縛,率先進行市場取向的經濟體制改革,在我國實現從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到充滿活力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歷史進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經過三十年的不懈努力,深圳迅速從一個邊陲小鎮發展成為一座現代化大城市,綜合經濟實力躍居全國大中城市前列,創造了世界工業化、現代化、城市化發展史上的奇跡。深圳經濟特區廣大幹部群眾以蓬勃的進取精神和創新實踐,為我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作出了重要貢獻。

實際上,單是從深圳灣海面上遠望深圳高廈林立的外觀,真是趕得上香港維多利亞海傍。深圳每年GDP以百分之二十五點八的高速率增長,這是其他經濟特區拍馬也追不上的。光憑這一點,就值得在深圳舉行代表全部經濟特區「而立生日」慶祝大會了。

其實,深圳經濟特區還有許多精神上的東西,更值得人們深深地懷念。曾記否,「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這句口號,打破了「做又三十六,唔做又三十六」的計劃經濟思維?如果不是有這種「殺出一條血路」的精神和勇氣,又豈會有今日的深圳?曾記否,當年的那場「蛇口風波」,打破了「我說你聽」的傳統說教模式,帶來了觀念大變革?時此刻,我們更加誠摯地懷念率先向中央打報告請求設立經濟特區的時任廣東省委負責人的習仲勛、楊尚昆,贊賞並批准這個報告的鄧小平,還有深圳經濟特區的開拓者吳南生、梁湘、周鼎,尤其無論是在經濟改革還是在思維開放方面都敢為天下先的袁庚。遺憾的是,在慶祝深圳經濟特區成立三十周年的舖天蓋地的輿論宣傳中,竟然沒有他們的名字,使人深深地感到既不公平,也不公正。

經濟特區成立三十年了,所謂「三十而立」,應更能獨立思考,更能有自己的風格和氣魄。但偏在此時,經濟特區遇到了「不特」的瓶頸。這不單止是隨著經濟改革開放的政策廣泛、深入地在全國延伸展開,中央也先後作出了「西部大開發」等戰略部署及批出了多個開發新區,經濟特區的優惠政策已經普及到全國各地去,使到經濟特區不能再「獨享」優惠政策;也不單止是在中國加入「WTO」後,受到「TWO」的「非歧視原則及「公平貿易原則」等基本原則的規範,亦即不得搞差別待遇——在中國這個「WTO」整個成員體中,對其中個別地區實行政策優惠,等於是對其他地區實行「政策歧視」的做法;更不單止是按照政治經濟學上關於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上層建築反作用於經濟基礎,上層建築適合經濟基礎狀況的規律的原理,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後,上層建築必須隨之適應,但中國的改革開放,雖然經濟領域的改革開放卓有成效,而政治體制的改革則相對滯後,當前出現的官場貪污嚴重,並將鄧小平的「三段論」割裂開來,只強調「讓一部份人先富起來」,而不講「先富者幫助後富者」,更不提「走全面富裕的道路」,導致貧富差距擴大,因而使到「維穩成本」也只能是倍增。因此,有必要進行政治體制改革,以適應經濟發展,並走全國人民共同富裕的道路。這就如溫家寶總理日前考察深圳時所說的,「經濟特區三十年來的實踐充分表明,改革開放是決定當代中國命運的關鍵抉擇,是實現國家強盛、人民幸福的必由之路;不僅要推進經濟體制改革,還要推進政治體制改革。沒有政治體制改革的保障,經濟體制改革的成果就會得而復失,現代化建設的目標就不可能實現。」從而提出了必須進行政治體制並在經濟特區改革先行先試的命題,而日來有關將在深圳的前海地區進行「政治特區試點」的說法也十分盛行。

正因為如此,人們對胡錦濤昨日的講話,抱以高度期待。但在胡錦濤的講話發表之後,竟有人表示「失望」,中央社更是說「未觸及政改」。因為按照他們的思維,是要照搬西方的「三權分立」的政治體制模式。這是不切合實際的,更不符合中國的國情的。

其實,胡錦濤昨日的講話,有提及到政治體制改革的問題,他強調,必須「勇於變革、勇於創新,永不僵化、永不停滯,不為任何風險所懼,不被任何干擾所惑」。在他提出的五點要求中,其第二點就是繼續深化改革開放,「全面推進經濟體制、政治體制、文化體制、社會體制改革」,「要擴大社會主義民主,加快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依法實行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保障人民的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這才是符合中國國情的政治體制改革。

慶祝經濟特區成立三十周年,就必然會想到港澳台的作用。實際上,當時選擇建立經濟地區的地點,就是考慮到深圳毗鄰香港,珠海與澳門接壤,廈門的對海是台灣,汕頭則是與東南亞華僑有密切聯繫。為此,胡錦濤昨日特別表彰深圳經濟特區堅持「一國兩制」方針,加強同香港、澳門、台灣地區的多領域交流合作,為推動香港、澳門回歸祖國並保持繁榮穩定和促進祖國和平統一大業發揮了橋梁和紐帶作用。並要與經濟特區要加強同香港、澳門、台灣地區的交流合作,為保持香港和澳門長期繁榮穩定、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發揮更大作用。

這是事情的一個方面。按照對立統一規律觀點,應該還有事物的另一方面。就以澳門特區來說,就是如何與珠海經濟特區加強合作,及珠海經濟特區如何支持澳門特區的問題。《珠江三角洲改革發展規劃綱要》已為此定位,今年底簽署的《粵澳合作框架協議》,相信也將涉及到「珠澳合作」的問題。有人更提出,也應在此基礎上洽簽「珠澳合作框架協議」。但無論如何,澳門、珠海兩地都要拼棄過去那種「惟我獨尊,以我為主」的隔閡以至是對立情緒,真誠地合作,不要辜負此大好時光、良辰美景,難得的機遇,更不要辜負中央領導人的高度期待。